原是顧小侯爺不知何時湊身坐了過去,已將手探進了他里衣下擺……」
我一把把書扔了出去。
這竟是本淫穢讀物!
沈欽背靠著墻壁,顫抖從指尖蔓延到了全身。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沈、云、柔。」
「你要是還想讓你哥再多活兩年,就趕緊把這淫書,給我燒了。」
「一張紙都別剩。」
12
我恍惚覺得那書上的內容或許是在紀實。
就仿佛落筆之人著墨時,就藏在我哥和顧小侯爺的床板底下。
寫得實在太他姥姥的真實了。
我對沈欽點了點頭。
蹲下身撿起那本書,準備拿去燒了,卻突然聽見沈欽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阿柔,別動。」
我僵住:「怎麼了哥?」
沈欽沒說話。
下一瞬,他微涼的指尖就覆到了我脖頸上。
我呼吸一滯。
沈欽緩聲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阿柔,你這里……」
「有吻痕啊。」
13
我雙腿一軟,不慎跌倒在地,被沈欽扶了一把。
我甩開他的手躲進墻角:
「你小聲點兒行不行?」
頓了頓,又道:「哥你看錯了,我身上怎麼可能有什麼吻痕?」
「許是……」我靈光一現,「許是蚊蟲叮咬!」
「蚊蟲?」
沈欽桃花眼微彎,挑了挑眉:
「寒冬臘月,哪里來的蚊蟲?」
「你這分明就是吻痕。」
「 哪家小子干的?」
不是什麼小子,是顧家的姑娘。
我莫名心虛,連連后退:
「你真的看錯了哥……」
他不依不饒,俯身湊過來:「那你讓哥哥再看一眼。」
「不行!」
「你這般反應就更有問題了,是哪家的公子,連我也不能說?」
我攥了一下衣角,下定決心一般開口:
「是顧……」
14
話說到一半,被人打斷了。
弱柳扶風的顧姑娘正在翻我家的院墻。
一邊翻還一邊招手跟我和我哥打招呼:「阿柔,沈大哥!」
沈欽不動聲色地把他和顧小侯爺做主角的那本禁忌之書藏到了身后。
從從容容地站起身,垂眸撣了撣衣擺,又語氣淡淡地笑了一笑:「顧家人還是這麼不愛走正門啊。」
我擔憂顧清予摔傷,趕緊跑過去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確認她無事后,方才開口,問:
「你怎麼這麼晚到這兒來了?」
顧清予偷偷捏了一下我手心:
「我來找你哥哥的。」
她說罷就看向我哥,我哥也看向她。
待看清她身后確確實實空無一人后,沈欽臉色肉眼可見的一沉,客氣問:
「顧姑娘,尋我何事?」
15
顧小侯爺傍晚入宮面圣,卻不知為何觸怒了今上。
陛下龍顏大怒,罰他長跪殿外。
大雪紛飛的寒梅月,人光是在外頭站上一時片刻,也覺得連骨頭都凍得生疼,更何況長跪呢。
顧清予語氣掩不住的焦急:「姑母現下不在京城,我的身份也不便入宮,沈相與沈大哥都在朝中有職,且十分受陛下器重,不知可否待明日天亮后……」
她話到此處,突然停下了。
是在等沈欽的反應。
沈欽低眸,長睫垂落,遮掩住了眼中情緒。
默然片刻后,只道了一句:「對不住,無能為力」。
便冷冷地轉身離去。
顧清予望著他遠去的衣角,瞬間收起了方才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
「不應該啊。」
她問我:「他怎麼一點也不擔心?」
「莫非,沈欽當真并不喜歡我哥嗎?」
我回想了一下沈欽回府時捂著腰的模樣,斬釘截鐵地安撫顧清予:「你放心吧,他不會不喜歡的。
」
若非真心喜歡。
如沈欽那般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名門公子。
斷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做下面那個。
思及此,我又道:
「他或許只是如你一般,擁有較好的演技罷了。」
16
沈欽果然還沒到天明時分就坐不住了。
大清早坐在涼亭里看外邊紛揚落下的雪。
我問他,昨日那副不著急的態度,是不是全是演出來的。
沈欽抬手捏了捏我的臉:
「你說他這出,該不會是苦肉計吧?」
見我不解,他又開口解釋:
「顧朝辭是定遠侯與端陽公主的嫡長子,身份何其尊貴?侯爺與公主去后,陛下更是將他視作掌上明珠。」
「如今他又立下了戰功,得勝回朝。得犯了什麼了不得的罪,才能讓陛下舍得罰他長跪啊?」
「所以我猜,」沈欽摸了摸下巴,「他說不準,是故意聯合顧清予來騙我,好誆我去見他一面。」
我拍開沈欽的手:
「想見面直接見不就好了,他何須騙你?」
沈欽輕呷一口酒,嘆了口氣:
「因我昨日拒絕他了。」
「他昨日說喜歡我,可我拒絕了。」
「阿柔,我們分別這數年,早已物是人非。」
「他年少封將,戰功無數,萬人稱頌。而我卻花名在外,他若與我在一起,豈非連累了這份清名?」
「那是他在戰場之上拼死才換來的名譽,又何必讓它沾染上污點呢?」
「所以……阿柔啊,」酒樽空了,他便又抬手給自己滿上一杯,「顧小侯爺清風朗月一般的人物,我不想他因我而陷進流言里。」
「當斷則斷,藕斷絲連反而是在傷害他。」
「所以我,不能去見他。」
17
我大受震撼。
萬沒想到,哥哥這樣神經大條的人,竟然思量得如此長遠而且別扭。
我當即拉他去了醉春樓,準備再借酒澆愁一番。
順便還捎上了顧清予一起。
醉春樓是由我一手創辦,這方圓數百里,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只要來過的,無一不拍手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