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盡力了。
無能為力啊。
7
我哥最終還是上了謝小侯爺的馬車。
馬蹄濺起塵土,揚長而去。
車輛很快消失在長街盡頭。
我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離開。
卻看見顧清予還站在我身邊沒走。
我疑惑:「天色不早了,顧姑娘還不回府嗎?」
「回去?」
她把方才從我那兒拿過去的竹蜻蜓攥在手里。
忽而意味不明地笑笑,繼而驟然間發力,反手把我摟進了懷里。
我用力掙扎了兩下竟沒掙脫。
這才發現,顧清予雖然表面瞧著柔弱,實則卻力氣不小。
「回哪兒去啊?姐姐。」她輕笑著貼近我耳邊,呵氣如蘭,「你都已經把人給搶過來了,還想讓我回哪里去呢?」
我:「?」
白日撞鬼。
顧家這兩兄妹該不會都不對勁吧?
8
顧清予一個瘦瘦弱弱的姑娘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在大街上和我摟摟抱抱也就罷了。
她看我的眼神還就跟看新到手獵物似的。
方才已散去的圍觀群眾,復又折返了回來,疑惑地低聲竊竊私語:「嗯,這還有一對兒?」
顧清予笑笑:「姐姐你瞧,他們夸我們天造地設呢。」
我:「?」
我誠懇道:
「你會錯意了顧姑娘,他們的意思是,這還有一對兒樂子可看呢。」
9
顧清予根本管不了什麼樂子不樂子。
她臉色一沉,從袖子里翻出一根麻繩。
我大驚:「你和顧小侯爺當真不愧是親生的。」
話音剛落,那根一指粗的繩子就被綁到了我手上。
顧清予拿著繩子牽住我,轉身撥開人群往前走。
我已經顧不得什麼面子,大聲喊叫企圖喚醒她的理智:
「這青天白日!天子腳下!你冷靜點兒放了我!」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行行好放了我吧。」
她終于開口,冷漠的兩個字:「不放。」
我崩潰:「為什麼?」
她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一字一句宛若嘆息:「阿柔,昔年城門一別,你我至今已數年未見,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可我和兄長回京已三日有余,我耐住性子沒去尋你,你竟也沒來找我。如今好不容易見上面,你還生分地喚我姑娘。」
「想來……」她低下頭,握住繩子的手緊了緊,「是早就已經把我忘了。」
「不過沒關系,阿柔。」她復又勾起唇角,朝我一笑,手抬起來,摸了摸我的頭發,「我總會有辦法,讓你永遠也離不開我的。」ýʐ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她說這話時,神情竟然有些陰狠。
我后退半步,試探著叫她:「阿予……」
見她抿唇沒說話,我便又道:「你這些話,想表達的意思是,是喜歡我嗎?」
她臉騰得一下紅透了:「你……」
「是。」
「是又如何?」
「不如何,阿予。」
得到肯定的答復,我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迎著她有些錯愕的目光眉開眼笑:
「你喜歡我早說不就得了,要是早說了哪兒用得上繩子啊,我自己就跟你走了。」
「我也喜歡你。」
「我愿意。」
10
我回了沈府好半天。
金烏夕沉后,才終于等到沈欽翻墻回來。
他翻墻而下時分明摔到的是腿,站起身時卻先伸手捂住了腰。
我心里咯噔一下。
腦子里閃過一些不可詳寫的畫面。
慌忙跑過去伸手扶住他:「哥,你沒事兒吧?」
沈欽搖了搖頭。
我這才發覺他臉色慘白,原本色澤淺淡的唇在月光下竟顯得分外紅潤。
就連烏黑發絲此時也已凌亂不堪,一半用玉簪束著,一半隨意散在身后。
我瞠目結舌:「這還叫沒事兒啊哥?」
我真心贊許:「顧小侯爺不愧是領軍之人。」
「當真……年富力強,十分生猛。」
沈欽臉色更白了,耳朵尖卻泛起一層薄紅。
他氣得彎下腰連連咳嗽,還不忘伸出一只手指著我:
「沈云柔,翅膀硬了是吧?敢編排你親哥了?」
我怕真把他給氣死了。
趕緊連聲道歉,扶著沈欽往屋里走。
卻在踏上臺階時,不慎從腰間掉出來一本書。
大事不妙。
我手忙腳亂彎腰去撿。
卻終究沒有沈欽反應快。
他單手執書,視線落在封皮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上,眸光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那書的名字是:《霸道侯爺輕點兒寵》。
11
「解釋解釋吧,阿柔。」
沈欽陰惻惻地笑,語氣堪稱溫柔:「哥哥不在的時候,你都背著我在看些什麼東西呢,啊?」
我閉了閉眼,小聲開口:
「哥,實不相瞞。」
「這是我花了大價錢收回來的。」
「現如今你和顧小侯爺的話本子在京中廣為流傳,千金難求,且本本都寫你是在下邊兒那個。」
「就這,」我捏著書封的一角,「就這一本,還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安平郡主那兒買下來的呢。」
「你若好奇,我可以給你念念。」
沈欽抬手按了按眉心:「你念。」
我從善如流地點頭,隨意翻開一頁:
「沈公子早已被折騰得不成人形,連連求饒,顧小侯爺卻并不依他,低笑一聲,便又傾身壓了過去……」
我去。
我余光小心地看了沈欽一眼。
他指尖在顫抖。
我連忙把書翻過兩頁:「這、這段兒劇情有些過于刺激了,無妨,咱們換一頁念。」
后兩頁,開篇場景是在涼亭。
我心道,這段劇情總該是安全的了,于是放心地照著讀了下去:
「只見沈公子雖仍端正坐著,面色卻是泛了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