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難得覺得有些煩躁, 他說到底, 還是連一個人都照顧不好。
不然怎麼帶出去一趟,就直接發燒了……
許如持眼眶里有淚在打轉, 那種心悸的感覺還是沒有消散。
他想要去擦眼淚,但是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有留置針, 才慢慢的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臥室, 是在醫院。
又恐慌了起來……
他難道還是在做夢?自己不是在臥室睡午覺的嗎?
許如持驚恐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往被子里縮了縮,有些害怕的看著秦晟。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對方直接傾身過來了,皺著眉撥開了他額上的碎發,用手指測了測溫。
涼涼的指腹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許如持的感官才算是慢慢的恢復。
頭很昏沉,胳膊上的留置針有點腫起來,針孔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大片淤青了,看著好不可憐。
許如持想要動一動自己的胳膊,這才發現因為輸液輸的太久,胳膊都已經麻木了。
不過好在旁邊有人特地放了個溫水袋,他才沒覺得那麼的涼。
“沒……沒有。”聲音嘶啞的厲害,像是好久沒說過話一樣。
許如持雖然大概率覺得自己清醒了,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想要掐一下自己的腰。但是他還沒動手,秦晟就直接拿住了他亂動的手腕。
“是腰上有硌的東西嗎?還是麻了?”
秦晟想了想索性還是直接動手把人抱起來了,想著讓人稍稍坐一下,不能一直躺著。懷里人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任由對方把他攬到懷里,然后垂眸看著對方給自己調點滴的速率。
許如持默不作聲地抓住了秦晟的衣角,然后甕聲甕氣地問:
“秦晟……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他還是很害怕,雖然能夠感受到胳膊的麻木和腦袋的昏沉,但是還是不放心。
秦晟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剛剛是想掐自己?嗯?”
許如持有點委屈的把腦袋埋進了秦晟的脖子,逃避性的拱了拱。
“你……就掐一下嘛,我害怕……”悶悶的語氣。
秦晟把人攬得緊了些,大概猜到了懷里人估計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倒也沒對這種小孩子似的行為說什麼,索性順著人的意思,輕輕的動手捏了下對方的腰。
“感覺到了麼?”
許如持情不自禁的躲了下,因為秦晟的手指很涼,意識到確實不是在做夢后,心里那塊大石才終于放下了。
“恩……”
秦晟的衣服角被人抓著,暫時也不能去別的地方,于是只好垂眸看著人的脖頸低聲問:
“渴不渴?”
“嗯嗯。”悶悶的回答。
秦晟聞言就準備起身去拿杯子,但是懷里人像是知道他要走了似的,不顧另外一直扎著針的手臂就環住了他的腰。
“不走……”聲音啞啞的。
因為許如持的動作太大,輸液管的液體開始不滴了,針頭處也開始回血了……
秦晟皺著眉頭攬著懷里的人,順帶把那只扎著針的手臂給重新放了回去。
“嗯,不走,乖。”
到底是做了什麼夢,怎麼突然這麼黏人了。
“不是想喝水?”秦晟抬手又摸了摸懷里人的額頭,確定不怎麼熱了,才繼續說道,“沒杯子你怎麼喝?”
許如持探出腦袋看了看,才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水壺和玻璃杯……
“也可以不喝……”倔強的又把腦袋給埋了回去。
不想承認自己誤會了的事實。
秦晟聽到自家小孩說的這話,眸色意味不明,試探的說:
“護士馬上要來給你拔針——”
懷里人十分利索的抬起腦袋來,蔫巴巴的離開了秦晟的懷抱,垂著眼睛乖乖的坐著。
“我想喝水……”誠實的交代。
許如持覺得腦袋到現在還是昏昏沉沉的,感覺秦晟揉了揉他的頭發后,依然還是有一股不真切的感覺。
怎麼會做那種夢……
“咕咚咕咚咕咚……”脆弱的脖子仰了起來,喉結上下滾動著。
許如持本來想自己捧著杯子喝的,但是秦晟都給他遞到嘴邊了,索性就搭著對方的手腕喝完了整杯水。
“不喝了。”舔了舔嘴唇,終于覺得舒服了些。
秦晟把杯子放了回去,重新走回了床邊,發現他家小孩正好整以暇地看自己的針孔。
“疼不疼?”沉穩的聲線。
護士扎了好幾次,說是血管太細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等到終于成功了,淤青也早就變成一大片了。
但即使是這樣,人也是醒不過來。
他到頭來連個溫室都造不好……
許如持聞言抬頭看向秦晟,有些疑惑的問:“不疼,但我是怎麼了?”
他不是在睡午覺嗎?怎麼還能把自己給睡到醫院去了?
按理來說,秦晟一般都是給他叫家庭醫生的,這回卻直接把他給送到醫院去了。
“……”
他真行。
“發燒了,以后不帶你出去了。”
秦晟自然而然的把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去了,認為是那天出去吹了冷風才導致的發燒。
許如持撇了撇嘴,把秦晟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給搬了下來,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悶聲悶氣的繼續問:
“這又沒什麼必然關系……我睡了多久?”
“昨天中午到現在。”許如持的手被反手給握住了,指肚被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