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
十分順從的語調, 秦晟甚至還伸手拍了拍許如持的背, 頗有幾分哄人的意思。
估摸著是做噩夢了,秦晟垂眸看了看懷里人那塊露出來的紅疤,微微收緊了手臂, 準備把人給帶回去。
光著腳就出來了, 還穿這麼薄, 萬一又著涼了怎麼辦……
手臂輕輕往上一抬,讓人處在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然后緩步朝著臥室那邊走去。
許如持吸了吸鼻子,眼眸里蒙著一層霧氣, 依然覺得心里那股心悸感沒有消失。
是……假的假的, 都是假的!
他情不自禁的甩了甩腦袋, 想要把那段噩夢的記憶給甩出去。
*
……
當時許如持在睡午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好不容易睜開了一條縫,才發現天好像已經黑了。費勁巴拉的從床上撐起身子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發現秦晟不在旁邊那個桌子上。
不是說工作嗎?又去哪了?
許如持揉了揉眼睛,打算下床去找他,于是慢騰騰的自己一個人穿上了拖鞋,走出了臥室。他一邊懶懶散散的往樓下走,一邊皺著眉心里忍不住吐槽:
家里光線怎麼又變得這麼暗了……
到了一樓,許如持果然在餐桌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背挺的很直,西裝革履的,看起來不像是在吃飯,而是在進行一項例行公務一樣。
總之,有點異樣的感覺。
不過許如持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奇怪的想法,因為秦晟吃飯不帶他這件事明顯更重要。他不怎麼開心的走到餐桌旁,然后坐到了一旁的已經拉開的空椅子上。
“秦晟——”
“你怎麼吃飯不叫我啊?”有些嘟嘟囔囔的語氣。
但空氣里一陣靜默,沒有回應……
許如持疑惑的看向“秦晟”,似乎是不理解對方為什麼不回答自己。“秦晟”神色淡淡,十分矜貴的吃著餐桌上的飯菜,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旁邊多了個人的事實。
“你生氣了嗎?”還是不解的語氣。
這個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似乎是要夾菜,許如持目光情不自禁的就跟著那雙手走了過去了。
然后發現了另外一個異常的點,桌上的菜,不是他熟悉的有煙火氣的小籠包雞絲粥什麼的,而是一些看著很冷的西式晚餐。
是秦晟平時不許他吃的東西,說太涼對他胃不好,當時他還蠻不滿來著呢。
他目光下移,這才發現對方手里的不是筷子,是刀叉。
許如持眉頭蹙了起來,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秦晟的衣袖,但是手指卻堪堪穿了過去,像是透明人一樣。這個時候,許如持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懵然的再次想要碰碰秦晟。
怎麼、怎麼摸不到了?
許如持害怕的想要抓住秦晟的衣袖,但怎麼也是徒勞,手指一碰到衣服就開始消散,退回來才能慢慢的形成半透明狀。
整個場面詭異的像是在拍恐怖片……
“秦晟,我……碰不到你了……”委屈的聲線,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困惑又彷徨的抬眼看向一旁的秦晟,想要尋求幫助。
但是真當他看過去,許如持卻發現更加不對的地方了,秦晟的神色他從來沒有見過。
冷漠、沒有情緒、壓迫感。
不是他熟悉的會抱著自己說“是我的錯”的人……
他條件反射的想要跑,但就在這個時候,“秦晟”突然轉過頭來了,直直的看向了許如持這邊。
一瞬間,許如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再敢泄露出一點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的男人才斂了凌厲的視線,沒什麼情緒的轉過了頭,淡淡的說:
“張媽,家里是進了什麼野貓嗎?”
張媽從廚房暗處走過來,十分認真的說:“先生,并沒有啊,四周有專人驅趕野生動物的,家里按理來說不會有野貓闖入的。”
“嗯,下去吧。”依舊是冷淡的吩咐。
許如持眼里涌出源源不斷的淚水,順著指縫緩緩地流了下來,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恐慌當中。
眼前這個人不是秦晟,至少不是他認識的秦晟。
許如持試圖讓自己冷靜。
但就在這個時候,秦晟像是覺得沒有了什麼興致一般,放下了刀叉,用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指。
“今天他怎麼樣?”沒什麼情緒的詢問。
許如持還在思考對方口中的“他”是誰呢,就突然發現自己背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少爺,許先生似乎還是不屈服。”蒼老的聲音。
是徐伯?
許如持難受的回頭看了一下,覺得自己心臟都被揪住了,怎麼會是徐伯?
“嗤……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我去看看。”說完,秦晟收斂了輕松的表情,沒什麼情緒的朝樓上走。
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瞥了一眼身邊那把椅子。
原來是幻聽麼?
許如持看人慢慢走遠,才趕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試圖讓自己緩一緩。
這……這難道是原文的世界嗎?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雖然腦子里一團漿糊,但還是覺得自己得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