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持渾身上下跟被碾過一樣沒什麼兩樣, 根本就使不上一絲一毫的力氣, 雖然很不情愿, 但還是被秦晟給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
水杯被送到了跟前,許如持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猶豫了兩秒。
他喝不喝呢?
要是再喝了人家遞的水, 那豈不是顯得他很沒骨氣?
在許如持放飛腦洞思考的空擋, 秦晟不冷不熱的補了句:
“再不喝, 我不介意用嘴渡給你。”
“!”
咕咚咕咚……
許如持十分識時務的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了,喉嚨上下滾動著, 原本干澀的都泛起了死皮的嘴唇終于變得水潤了起來。把水喝下去后,許如持才發現自己身體是多麼缺水, 口渴的感覺不僅沒有因為喝了一杯水而緩解, 反而變得愈加強烈了。
“還要。”許如持聲音很是嘶啞,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說出來都很困難。
秦晟十分順從的給人重新到了一杯水,然后遞到了嘴邊。隨著少年喝水的細小的吞咽聲響起,秦晟慢慢的抬高了手臂,一點一點的把這杯水也給人喂下。
看著許如持烏黑柔軟的發頂,秦晟少見的反思了下自己。
還是把人欺負的太狠了……
“不喝了。”許如持微微移開了腦袋,吸了吸鼻子。
秦晟把人往懷里攏了攏,然后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想著一會兒到底該怎麼哄人。
“放開,難受……”許如持不太想一直在秦晟懷里,他現在哪哪都很疼,秦晟的胸膛又跟鐵一樣,實在是硌得慌。
“餓不餓?”
許如持聞言掙扎的幅度小了些,覺得自己肚子好像是有點空,于是略微不情愿的回答:
“嗯……”
“一會就有人送上來,等一會就好了。”說完這句話,秦晟就選擇性忽視許如持剛剛的要求,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懷里人的手指。
許如持覺得很煩,一把甩開自己的手,但是秦晟卻又十分精準的把他的手給撈了回來,然后繼續進行無意義的把弄。
如此循環往復,倒像是在玩小游戲一樣。
“王八蛋。”許如持沒有什麼語調的陳述道。
撥弄手指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秦晟眼眸動了下,微微收緊了橫在許如持腰間的手臂。
“我——”
“王八蛋!”許如持帶著哭腔重復道,然后用手努力的把臉上的淚珠給擦掉,裝作沒有哭的樣子。
但是情緒哪里是能那麼容易控制的了的?許如持的眼淚非但沒有被擦干凈,反而掉的越來越快了,喉嚨里酸澀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秦晟察覺到不對勁,皺著眉把懷里的人翻了個面,拿開了許如持擦淚的手,逼著人跟他直視。淚水沒有手的擦拭,很快就在臉上滑到了一條水痕。
水痕彎彎延延,直接延伸到許如持滿是紅痕的脖子上,看著好不可憐。
秦晟嘆了口氣,用手把人往上托了托,好讓許如持靠著他的肩膀。
“嗯,我的錯。”
許如持聽到這話更生氣了,一抽一抽的對秦晟控訴道:“當……當然是你的錯。嗚嗚嗚嗚……我……我不是都讓你……讓你停下了嗎?”
“你就不停!嗚嗚嗚嗚……嗝嗚嗚……”許如持把秦晟拍他背的手給用力的推開,磕磕巴巴的繼續說,“到最后……你讓……我叫什麼我都叫了……你就是不停!”
“騙子!混蛋!嗚嗚嗚……”
許如持眼睛很快就又哭腫了,嗓子啞的已經說不清楚話了。
這個時候徐伯已經端著餐盤上來了,他一進門就看到許先生抽泣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背影。但是他眼神還沒有停留多久,就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徐伯一抬頭就發現自家少爺伸在許先生背后的手沖他揮了揮,眼神冰冷的警告自己放下東西趕緊走。可憐徐伯一大把年紀了,還得小心翼翼的抬著腳后跟,十分靈敏的把餐盤給放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然后選擇性的耳聾快步離開了房間。
“我……明明都說了……不要的……你怎麼就不聽呢?我……我……”許如持說的委屈的不能行,嗓子又疼成這個樣子,想大聲吼也吼不出來,總之就是哪哪都很難受。
秦晟一邊面色不改的聽著許如持的含淚哭訴,一邊輕輕的拍著懷里人的背給人順氣,像是許如持聲淚俱下控訴的人不是他一樣。
但是哭也是需要力氣的,許如持一天都沒有吃飯,現下哭的那麼用力,早就把力氣都用光了。
到了最后,許如持的眼睛基本上都擠不出來淚水了,只是趴在秦晟的胸膛上一抽一抽的。本來他還想再罵幾句的,但是想著想著,眼睛不自覺地就闔上了,再加上秦晟一直再輕拍他的背,催眠效果更明顯了。
沒過多久,秦晟就發現自己懷里的人不再鬧騰了,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夜已經深了,秦晟有一搭沒一搭的圈著許如持的手指,眸色沉沉。
他這是撿到了個什麼寶貝,都那樣對他了,現在居然還能坦然的在他懷里睡,小傻子。
不過——
秦晟停下了把玩許如持手指的動作,而是與之十指相扣,面色不善的想著一件事:“他”到底是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