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飛撲到了云息身邊,將那單薄的青年從地上抱了起來,當他感覺到他觸摸的身體尚有體溫時,他只覺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跟著活了過來。
云息不知道留了多少血,身上全是可怖地崩裂型的傷口,包括臉上,看他身下的土地,他現在還活著簡直是個奇跡。
"云息……"江朝戈顫抖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真的有呼吸!他吼道:“云息還活著!”
“云息!”眾人都圍了過來,看著云息身上、臉上猙獰的傷痕,均露出不忍地表情。他身上的傷跟那些死去的異獸一模一樣,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炸裂了一樣,皮肉外翻,殘酷至極。
“飲川!”壬王在云息不遠處,找到了一身血污的飲川,飲川雙目緊閉,同樣是一身傷口,雖然知道他怎麼樣都不會死,但那瀕死的模樣還是讓人心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阮千宿環顧四周,“銜云、焚念和游釋以及他們的魂兵使都在這里,什麼東西都將他們重傷至此。”
“除了天地之元,再沒有別的可能了。”紅淵凝重道,“看他們的傷口,已經受傷有一段時間了,空氣壁真的不是為了阻攔我們,而是為了防止天地之元釋放的力量摧毀昆侖山。”
“天地之元從來不曾釋放過這樣具有殺傷力的魂力。”壬王環顧四周,“現在它幾乎殺了軒轅丘里所有的生物。”
江朝戈顫聲道:“我們快帶云息去療傷。”
“不用了。”炙玄道,“他死不了。”炙玄的聲音有一種難以形容地凝重。
“什麼意思?”江朝戈急道,“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
壬王看了江朝戈一眼,目光有些古怪,“他身上有大巫祖的氣息,只是這里天地之元的氣息太濃郁了,我聞不出來究竟是哪個大巫祖。”
江朝戈雙目圓瞪,心臟突然遭了一記重擊。
他們的猜測成真了。從天女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暗自懷疑卻不敢說出口的猜測,是真的。上古異獸的魂兵使,都是大巫祖轉世!
炙玄恢復了人形,他低著頭,藏在長袖里的手緊握成拳,他深吸一口氣,慢慢扭過頭看著江朝戈,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涼語氣說:“你是什麼?”
江朝戈怔了一怔:“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什麼?”炙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燦金色地眼眸閃爍著危險地光芒,“若劉擎是共工,天女是陸吾,云息也是大巫祖,那麼你又是什麼?”
眼前的炙玄,突然讓江朝戈感到一絲恐懼,他是從頭到尾都知道炙玄對大巫祖有多麼憎恨與厭惡的,如果自己真的是大巫祖轉世……對啊,他是什麼?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炙玄厲聲吼道:“江朝戈,你是什麼!”
江朝戈只覺得一股洶涌地戾氣從喉嚨眼兒里穿過,瞬間打開了他的聲道,他雙目赤紅,以更大的聲音怒吼道:“我他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人,我他媽的不是巫祖!”
炙玄看著江朝戈,目光卻找不到往昔的溫情,反而有一絲防備,他喃喃道:“這是陰謀,這是大巫祖的陰謀。”
江朝戈顫聲道:“炙玄,如果我是大巫祖,難道我就不是江朝戈了嗎。”
炙玄的眼睛頓時紅了,他搖了搖頭,看著江朝戈的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他的聲音透出一絲令人心碎地哽咽:“你為什麼偏偏是大巫祖,我最恨大巫祖……”
江朝戈咬牙道:“我不是大巫祖,我是江朝戈!”他放下云息,超炙玄走去。
炙玄閉上了眼睛,踉蹌著后退了一步:“……你不要靠近我。”
江朝戈只覺得心臟傳來一種鈍痛,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炙玄,啞聲道:“你他媽的瘋了嗎,我是江朝戈啊,什麼大巫祖,我根本屁都不記得,你萬千之前的仇怨憑什麼算到我頭上?!”
炙玄猛地睜開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不會有這般巧合的事,這都是你們的陰謀,你們設計好了一切,成為我們的魂兵使,控制我們,你們究竟想干什麼!”
“我不知道!”江朝戈聲嘶力竭地吼道,“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炙玄看了江朝戈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情緒,復雜得讓人無從解讀,他扭身往山林里跑去,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江朝戈怔愣地看著炙玄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為什麼事情會朝著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他居然真的是大巫祖……他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會成為萬年前的死敵的魂兵使?炙玄說得沒錯,這是一個徹頭徹尾地陰謀,而這可能曾經是他參與過的陰謀,如今他卻忘得一干二凈。所以他覺得委屈、覺得無辜,炙玄怎麼能因為他的前世而疏遠他?他是江朝戈啊!
江朝戈回過身去,發現壬王和紅淵的表情也很是僵硬,柳清明和阮千宿面面相覷,均是不知所措。
氣氛一時陰沉到了極點,跟周圍的死氣倒是完美地融合。
虞人殊最先回過神來,他沉聲道:“大家先冷靜一下吧,就算我們知道了……現在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是快點把他們弄醒,才能知道我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