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聽砰然巨響,水箱爆裂開來,咸水和碎玻璃朝炙玄撲來。
炙玄往后一閃,雖然閃過了玻璃,卻沒躲得過水,被淋了一身。
幸好大堂里人很少,雖然聽到聲音都聚集了過來,但都沒看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驚呼不止。
炙玄被淋了一頭一臉,怒意更盛,伸腿就要踹那可憐的魚,江朝戈一把把他架住:“夠了夠了,別鬧了!”
“它膽敢挑釁我!”
“它沒挑釁你,你大爺的……”
“怎麼回事!”經理跑了過來,嚇得臉色發白,“客人,發生什麼事了,您有沒有受傷。”
“這只孽畜……”炙玄剛要說話,就被江朝戈捂住了嘴。
江朝戈佯怒道:“你們餐廳的水箱到底是哪兒買的劣質玻璃,居然自己爆裂開來,要是傷到人可怎麼辦!”
寺斯笑嘻嘻地說:“就是嘛,這東西真不結實,一拳……”他接收到江朝戈的目光,立刻閉了嘴。
經理一邊道歉,一邊嘀咕道:“三厘米厚的玻璃啊,怎麼會自己裂開呢……”
江朝戈把炙玄硬是拖出了餐廳,累出了一身汗。
炙玄余怒未消:“我要咬死那只孽畜。”
江朝戈深深換了個氣:“那只是只魚……”
“可是它……”
江朝戈趕緊把炙玄拽跑了,去了一家很出名的海鮮自助餐廳。
寺斯聽說這里面的東西隨便拿,差點笑出聲來,端了一個大盤子,見什麼都塞一堆,反正什麼他都沒吃過。服務員過來提醒了一次,說吃不完要罰錢的,寺斯滿不在乎,拿了八大盤子的食物,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江朝戈給炙玄挑了幾樣菜,一道一道給他介紹,炙玄倒是很感興趣,可惜看著對面吃得渾然忘我的寺斯,江朝戈覺得這顆大燈泡真是又圓又亮。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本來他是想和炙玄來一次約會的,畢竟這是只有在這個時代才可能體會到的,可惜現在成了“一家三口周末逛街”了。
中途,江朝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助理給他查到了孟老家的住址和現狀,根據孟老留給他的懷表,孟老的家離他所在的城市不遠,他讓助理買好了機票,又準備好了錢,打算明天就開車過去,完成孟老最大的遺愿。
寺斯吃到實在塞不下去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餐廳,炙玄也是回味不已:“這個世界的東西真好吃。”
江朝戈笑道:“你喜歡吃,我回去給你做。”
“你會做?”
“有材料的話,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這麼多好吃的,焚念來了肯定就不走了。”炙玄哼了一聲,“應該把他扔到這個世界來,解決一個大麻煩。”
江朝戈想起焚念,臉色暗了暗,故作輕松道:“這個辦法不錯。”
炙玄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咬下一塊他的肉,讓他嘗嘗自己肉的滋味兒。”
江朝戈心想,那個瘋子,應該已經嘗過了吧。
吃完飯后,他帶倆人去逛商場,炙玄見什麼要什麼的本性又發作了,而且比在天棱大陸還要劇烈,因為這里什麼東西他都新鮮,恨不得把整個商場買下來,江朝戈覺得自己雖然有錢,也不該這麼糟蹋,手里實在提不動之后,就連拖帶拽地把炙玄弄走了。
晚上回到家,江朝戈差點兒累癱了,炙玄和寺斯卻精力旺盛無比,眉飛色舞地給其他人說他們一天的所見所聞,展示買來的東西,聽得大國師都兩眼放光,也要求要出去看一看。
江朝戈實在扛不住了,和他們約法三章之后,決定明天讓保鏢帶他們出去。
那天晚上,炙玄好好實踐了一下江朝戈關于“四次”的承諾,做的江朝戈差點暈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朝戈又被迫爬了起來,讓司機帶著他和炙玄往孟老的城市開去。
孟老原來是個老師,妻女都還健在,女兒結婚又離婚,和母親一起撫養一對雙胞胎,家境有些困難。
江朝戈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孟老的妻女,他要如何編造一個聽上去不太荒誕的理由?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不見面了,他寫了一封信,表達孟老現在活得很好,但是身不由己,終身無法再見她們,然后在信封里塞進了那枚懷表和一張三百萬的支票。
中午時分,司機把車開到了孟老家樓下,三人在車里等了半小時,就見孟老的妻子和女兒接了雙胞胎孫子放學回家,江朝戈看著一家四口和樂融融、有說有笑的樣子,暗自松了口氣,孟老地下有知,應該也能瞑目了吧。
他推開車門,下車走了過去:“阿姨。”
孟老的妻子愣了愣:“哎,你好?”
“阿姨,我這里有一封熟人托我轉交給您的信。”
“啊?誰呀?”
江朝戈把信遞給她:“阿姨,信您務必親啟,那位熟人讓我轉告您,開開心心過日子,不用擔心他。”
“啊?什麼意思啊?誰呀?”
江朝戈轉身就上了車,催促司機道:“走吧。”
直到車開遠了,江朝戈從后視鏡里看到母女倆拆開了信,擁抱著嚎啕大哭,他心里一酸,深深嘆了口氣。
炙玄摟著他的肩膀,溫柔地吻落在他額上,并輕聲道:“你對得起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