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見他膽怯不已,都急得要吐血,阮千宿怒喝道:“云息!你想看著我們都進蛇肚子嗎?!”
“千、千宿姐……”云息急得要哭了,“我、我不敢。”
“你不敢也得敢!”阮千宿抓起手里的鉞,雖是受傷不輕,依然氣勢迫人,“你要麼召喚飲川,要麼我現在就砍掉你的脖子,讓你少遭點罪!”
云息臉都快扭曲了。
枳首蛇已經繞到了他側面,一大一小的蛇頭全都蓄勢待發,狹長地蛇眼寒光乍現,看上去毒辣不已。
云息大喊一聲,閉著眼睛不顧一切地撲到了古琴上,將所剩不多的魂力盡數灌入了古琴內。
古琴頓時發出耀眼地白光,輝耀整個山洞,讓人眼睛都幾乎無法睜開。一股磅礴之力沖將而出,枳首蛇被那巨力沖倒在地,卑微而恐懼地嘶叫起來,眾人感到心臟都在逐漸麻痹,被那股力壓迫得呼吸困難,好像有什麼東西擠壓著他們的空間,讓他們有種被吞噬的錯覺。
白光之中,逐漸浮現了一個龐大的發光的身影,體型如小山,和其他上古異獸無甚區別,幾乎將整個山洞填滿。
山洞開始劇烈搖晃,細小的沙塵絕地而起,漂浮飛揚,江朝戈感覺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活埋了,可那山洞終究是撐住了。
白光褪去了,可適應了黯淡光線的眾人的眼睛依然無法睜開,因為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通體雪白的異獸。
長尾如麋,四蹄如鹿,背生雙翼,頭頂羊角,周身覆蓋著長長地白色皮毛,鬃毛無風自動、宛若神明降臨,一雙冰藍色地雙眸溫和沉靜得如天山的湖泊,似有容納世間萬物地氣量。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江朝戈見過的所有上古異獸,那麼炙玄霸氣,壬王尊貴,嘯血邪佞,白澤高潔。
沒錯,高潔,那超脫了世間萬物地美麗與高潔,讓眼前的異獸著實不像異獸,而似天神。。
枳首蛇在見到白澤的瞬間,就匍匐在地,動也不敢動。
炙玄張了張嘴,輕聲道:“飲川。”
冰藍色地瞳眸環顧四周,在略微地怔愣過后,便盡情地甩了甩純白地皮毛,發出一聲輕嘆,“啊,醒了。”聲音溫柔得如一縷清泉,沁人心肺,他看向炙玄,輕笑道,“炙玄。”
炙玄有些激動地朝飲川走去:“飲川,你總算……”適才想要強行召喚真身,造成的后果就是魂力瞬間耗空,他走了沒兩步,身體就瞬間矮了下去,變回了豆丁形態。
飲川愣了愣,撲哧一聲笑了。
炙玄看了看自己,頓時惱羞成怒:“怎麼回事!江朝戈!”
江朝戈連忙把魂力往他身體里灌,可是怎麼灌都沒有用,比起上一次炙玄昏迷了七八天,這一次僅僅是暫時變小,已經是萬幸了。
炙玄張牙舞爪地要拆房子,可惜于事無補。
飲川扭過頭,看向了云息。
云息渾身僵硬地仰著脖子,看著自己召喚出來的上古異獸,滿臉地不敢置信。
飲川輕輕低下頭,鼻尖湊向云息。
云息看著那比他人還大的腦袋低了下來,嚇得一哆嗦。
飲川頓住了,低聲道:“別怕。”
云息跟中蠱了一般,呆滯地點點頭。
飲川的身體發出微光,身形逐漸縮小,最后顯出了人形。他一頭不含雜質地白發墜地,白眉下是一雙冰藍色的深邃眼眸,帶著絲絲憂郁,讓人一眼望進去就要窒息,他膚色及唇色都極淡,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面容俊美得超凡脫俗,根本不該出現在人間。
他彎身抓住云息的胳膊,輕輕將他扶了起來。
云息還在僵硬狀態,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飲川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眉毛微蹙。
云息別他看得頭皮發麻,目光閃躲起來。
“你……”飲川欲言又止,目光有一絲掩不去地哀傷,但最終還是有些失望地放開了他。
飲川布下石臺,走到枳首蛇身邊,輕輕撫摸它的頭頂,柔聲道:“青雙,這些年辛苦你了。”
枳首蛇身形一閃,顯出人形,她匍匐在地,顫抖著不敢抬頭,只是哽咽著說:“飲川大人……”
飲川順著她一頭褐色秀發撫摸到肩頭:“你不負他重任,從今往后你自由了。”
青雙依舊雙肩微顫,一言不發。
飲川繼續往前走,彎身將氣急敗壞地炙玄從地上抱了起來,笑著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比任何時候都可愛很多。”
炙玄狠狠揪了下他的頭發:“你以為我愿意這個樣子!”
飲川摸著他的頭,溫柔地笑道:“不管什麼樣子都是你,不必在意。”
“你說得輕松,我被壬王和嘯血嘲笑。”
“你見到壬王和嘯血了?”
“嗯。”
飲川凝重地說:“大家都醒了嗎……”
“我只知道壬王、嘯血和夙寒醒了,其他人未必。”
飲川環顧四周:“你們是特意來找我的?”
江朝戈對上飲川的目光,竟有種想頂禮膜拜的沖動,看著一身雪白的飲川抱著黑發黑衣的炙玄,那畫面居然出奇地和諧,給人一種他們才是同類的感覺,事實也確實如此,炙玄和飲川,麒麟和白澤,才是同類。江朝戈心里不是滋味兒起來,炙玄怎麼會瞎到覺得自己是他的雌獸?這麼看起來,他們簡直不像一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