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閉了閉眼睛,內心掙扎了一番,啞聲道:“去軒轅丘吧,如果他們還活著,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去軒轅丘跟我們匯合。”
他們夜以繼日地趕路,每天只休息很短的時間,兩天一夜就翻過了太華峰,而且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危險,可沉重的氣氛在一行人中間蔓延,只讓人覺得加倍地疲倦和壓抑。
兩天時間里,江朝戈的身體稍有恢復,但一日找不到魂導士和解藥,他就只能像個半殘廢一樣,坐立不能,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不斷惡化。炙玄著急,卻沒有半點辦法,江朝戈只能反過來不停地安慰炙玄,其實他比誰都害怕自己變成廢人,他寧愿死也不想這個樣子活下去。
寺斯指著遠處一座其貌不揚的山峰,道:“那就是軒轅丘了,離我們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炙玄在天戎身上站了起來,直愣愣地看著遠方,眼眸中閃動著難以言說的情緒,似乎瞬間墜入了以萬年計的古老回憶當中,無法自拔。
眾人都有些激動,他們期待在軒轅丘會出現奇跡。
炙玄重新作了下來,他把江朝戈的身體扳過來:“朝戈,你看,那便是軒轅丘。”
江朝戈點點頭:“看來你還記得。”
“我記得它的形狀,我曾無數次站在軒轅丘的頂峰,朝著一望無際的昆侖山脈吼叫,看著山間鳥獸驚悚逃竄,好玩兒極了。”
江朝戈淡笑道:“是你會干的事兒。”
“也曾和飲川在那兒飲酒聊天,有時候稍微發發呆,就會度過兩次人間月圓。”炙玄感慨道,“那時候的人間,貧瘠得很,哪里像現在這般豐富。
”
“我還真想看看。”
“再離近一點……如果飲川在軒轅丘,我一定能感覺到他。”
“飲川是什麼樣子的?他的真身。”
“全身雪白,不像異獸,像天神,完全比不上我威風。”炙玄笑著比劃自己的眉毛,“他變成人的時候,連眉毛都是白色的,丑死了。”
江朝戈看著遠處的軒轅丘,想象著萬年之前,那一玄一白的上古異獸比肩而立的畫面,一定是世間罕見的奇景,他竟然微微有些嫉妒,畢竟除了他之外,炙玄最放在心上的人就是飲川了,幾乎對飲川的話深信不疑,他們還有萬年的交情,又同為上古異獸,這麼一想,江朝戈就感到有點兒別扭。
炙玄摟住他的腰,用溫熱地臉頰蹭著江朝戈冰涼的脖子:“若是見到飲川,你一定不要聽他的話,好多人都會不自覺地聽他的話。你是我的,你只能聽我的。”
江朝戈心想,我聽你的,你再聽飲川的,有什麼區別,但表面上還是應承了一聲。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們越接近軒轅丘,異獸出沒的就越少,到最后甚至一只異獸都看不到了。
他們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不安,有毒的果實才沒有蟲子吃,他們很擔心自己就是那蠢蟲子。
在軒轅丘已經近在眼前的時候,炙玄的皺眉越皺越深。
“怎麼樣?還是感覺不到飲川?”
炙玄搖搖頭:“有什麼東西在干擾我。”
“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可能是異獸,味道臭得要命,我除了這股味道,什麼都聞不到了。”
“難道軒轅丘還有大型異獸?”寺斯奇道,“也不像啊,我們今天連只普通的鳥都沒看到,別說異獸了。
”
炙玄煩躁地說:“好臭,該死了畜生,臭死了。”
“別急,也許是我們離得還不夠近。”江朝戈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們左右已經到軒轅丘了,耐性地找吧。”
寺斯道:“我兩次來軒轅丘,都只來到這里,并沒有上去,接下來的路我跟你們一樣不認識了。”
炙玄道:“我認識,壬卯交替之時,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的東面,有一個洞口,那是飲川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需要機關才能開啟。”炙玄握了握拳頭,“飲川死前,曾要求帝江將他葬在里面。”
“好,我們就去那里等天明。”
他們繞到軒轅丘的東面,植被遍布整個山峰,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山洞,他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休息,寺斯又在地上做起暗記,希望阮千宿和云息有機會看到。
連日的奔波,沒有一個人睡過一次好覺,在這個暫時沒有異獸的安全地帶,他們飽食一頓,支起帳篷,打算好好地睡一覺。
江朝戈依然身體僵硬,無法走路,炙玄一直不厭其煩地將他抱在懷里。
江朝戈自嘲道:“再這麼下去,神經多半要壞死了。”
炙玄道:“我帶你出山找魂導士,就算你胳膊腿都斷了,魂導士也能救你。”
“好。”江朝戈把頭歪在炙玄身上,“那股臭味,你還聞得到嗎?”
炙玄點點頭:“臭死了。”
“為什麼帝江會將飲川葬在這里?他們是對手嗎?”
“也許是帝江敬佩飲川吧。飲川素來和天神有往來,早在異獸混戰之前,他和帝江就認識,但我厭惡天神,從未見過一個。”
“如果飲川葬在此處,那飲川化作的魂兵器也該在這里。”
炙玄點點頭:“就算我們找到飲川的魂兵器,該怎麼帶走呢?我只有化作真身才能拿得起來。
”
“帶不走也要確保它不被歹人得到,我想,我們可以去找壬王,讓他接管飲川的魂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