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嘗試著用感覺和舉父溝通,但他發現那很困難,他可以用潛意識命令舉父左轉、坐下,甚至帶他們離開迷宮,但是他無法問舉父“你知不知道軒轅丘在哪里。”因為他對軒轅丘就沒有任何概念,無法把這個概念傳遞給舉父。
他們且行且休息,幾天之后,傷勢在云息的調理下基本都痊愈了。
云息道:“我們這麼盲目的走下去不是辦法。”
虞人殊點點頭:“那該怎麼辦?”
“我們去找昆侖仙境里的人類部族吧,那個騎著鴟鳥的人,一定就是部族的一員。”
“可他盼著我們死。”
江朝戈道:“可我們沒死。我們在濃霧迷宮里,敵在暗我在明,那麼險峻的情況下都沒死,我就不信正面接觸我們會吃虧。”
云息點點頭:“對,那群舉父若不是占著地形的便宜,也不會把我們弄得那麼狼狽,正面相交,它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如果能找到當地的部族,就一定能找到人帶我們去軒轅丘,搶也要搶來一個向導。”
龍薌冷哼道:“大不了打一場。”他們對在迷宮里被舉父打得半死不活一事,心中都積怨頗深,若是面對面光明正大的較量,就算流血犧牲,也是死得其所,可那種只能被動挨打,完全無法還手的情況,簡直憋屈到家了。別看龍薌平時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其實少年英雄的好勝,他一點也不缺。
虞人殊道:“我們讓舉父帶路?”
江朝戈閉上眼睛,嘗試用意識命令舉父,舉父愣了半天,真的開始帶路了。
阮千宿道:“如果見到那些部族,我們該怎麼辦?”
“能和平盡量和平,不行只有打了。”江朝戈逗云息,“我們這幫人就你長得最面善,要不你去和他們談判?”
云息使勁搖頭:“我不和陌生人說話。”
“那你當初怎麼就敢在大街上叫住我們,賣給我們東西呢。”
“我觀察了你們很久了,覺得你們不像會搶劫的人。”
龍薌皺眉道:“你跟蹤我們?我怎麼沒感覺?”
江朝戈心想,云息這種往那兒一放跟家具一樣沒存在感的人,一般人都感覺不到。
往東走了一天,他們進入了一片積雪微薄、稍見綠意的森林,這里的道路有人工修葺過的痕跡,他們知道舉父帶對地方了。
越往這個方向走,森林的密度越高,而路也好走了很多,森林里偶有異獸出沒,充滿了生機。
下午時分,走著走著,江朝戈突然叫道:“停下。”
天戎和醉幽同時頓住了腳步。
江朝戈翻身從天戎身上跳了下去,他皺眉看著周圍,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他曾跟一個特種兵學過叢林埋伏,對布設陷阱有點經驗,一般一處森林異常,他可能不會像專業人士那樣一眼就看出來了,但他會有些警覺,畢竟大自然的規律是不會改變的,樹木的生長走向、植物的脈絡、根莖的盤錯,這些都是有規律可循的,一旦被人動過手腳,一定能會有破綻。
江朝戈朝前走了兩步,感覺一些枝椏的斷裂方式不太對頭,他謹慎道:“這附近可能有陷阱。”
“陷阱?在哪里?”
“我得找找……”江朝戈很后悔當初沒多學點,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打野戰的,畢竟當時他已經快洗手不干了。
他剛后退了兩步,突然,空氣中傳來嗖地一聲,他全身肌肉都繃緊了,神經雖然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可肌肉速度跟不上大腦,他無法閃躲。
阮千宿猛地揮出征塵鉞。
“啪”地一聲響,江朝戈感覺臉頰一熱,然后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他深吸一口氣,心臟還在跳,他還活著!他低頭一看,一只竹箭插在他腳旁的土地上,竹箭被征塵鉞削斷了一般,改變了方向,不然這一箭,很可能就穿著他腦袋過去的。
炙玄怒急攻心,瞠目欲裂,他朝著森林大吼一聲,那吼聲震得人骨膜發顫,心臟控制不住地顫抖,一股恐懼直接鉆進腳心,迅速彌漫至全身,連江朝戈都嚇得一抖。
森林里飛禽走獸四散逃竄,原本寂靜的空間突然熱鬧了起來。
云息著急地比劃著手勢:“噓,噓。”他下意識地想去堵豆丁版的炙玄的嘴,炙玄卻扭頭對他齜起牙,他嚇得連忙縮回了手。
炙玄惡狠狠地說:“不準碰我!”
云息忙不迭地說:“好,好。”
江朝戈一邊往天戎肚子下面跑,一邊道:“炙玄,我沒事。千宿,大恩不言謝了。”
阮千宿嗤笑道:“那你打算怎麼謝?我不是敗家娘們兒了?”
江朝戈尷尬道:“你把金幣還給祁家的事,咱們扯平了。”
阮千宿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全員進入警備狀態,躲在天戎和醉幽身下,防止暗箭,虞人殊叫道:“什麼人,出來!”
一顆參天大樹的樹干后面冒出一個腦袋,接著,一個一個地腦袋接連冒了出來,竟然有幾十人之多,各個手持弓箭,跟猴子一樣潛伏在大樹后面,原來他們早已經被包圍了。
一個男人嘰里呱啦地說了什麼,跟那個鴟鳥身上的人發音類似,江朝戈不耐煩地喊:“說什麼鳥語,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