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從濃霧的各個方向突然飛來無數石塊,小的也有雞蛋大小,大的簡直快趕上人的腦袋,最要命的是從頭頂上砸下來的石塊!
眾人連忙用武器打擊石塊,可是由于霧太濃,石塊只有離人不足三四米的時候才能被看到,那時候反應,多半是有些來不及了。
阮千宿痛叫一聲,征塵鉞呈螺旋裝鉆進了上方的濃霧,可是由于看不見目標,它們胡亂飛了一圈回到阮千宿手里,一滴血都沒沾上。
云息召喚出四只鴆鳥,展開羽翼擋在眾人頭頂,但四周依然不斷飛來石塊,數量多的讓人分不清他們周圍到底有多少異獸,他們的感覺也被不斷出現的幻覺弱化了,難以察覺魂力。那陰惻惻的似人似鬼的笑聲不斷回蕩在耳邊,叫人不寒而栗、頭痛欲裂。
一行人除了龍薌,沒有一個不中“彈”的,本就虛弱、受傷的情況下,他們難以一一抵擋從四面八方飛來的石塊,只好盡量把阮千宿和龍薌圍在中間,不想阮千宿好強,堅決擋在了龍薌身前,那石頭別看粗鄙,殺傷力卻當真不小,尤其是在數量大的情況下,簡直打得人頭都不敢伸。
天戎和醉幽怒而化作獸形,沖進了霧里,
炙玄靈光一顯,大叫道:“我想起來了!”
江朝戈急問道:“什麼?”
“從昆侖丘進入昆侖仙境,要穿過一個當地部族造的迷宮,這迷霧就是部族里的大巫為了迷宮弄出來的,他們常年焚燒一種至幻的草藥,摻進霧里,霧里有不少異獸……”
天戎和醉幽的吼聲穿透迷霧,直抵人耳根,讓人陡然精神了幾分,接著便是一陣窸窣的聲響,投擲的石塊突然減少了,那群異獸似乎撤退了。
半晌,天戎和醉幽回來了,倆獸一身戾氣。
虞人殊道:“是什麼東西?看到了嗎?”
“猴子一樣的東西,長著一條豹子一樣的尾巴。”天戎甩了甩腦袋,“非常靈活,顯然很熟悉這一片,那麼一大群,幾下子就沒影了。”
云息弱弱地說:“聽你們描述,可能是舉父。”
“舉父?”
“是西方才有的一種猿猴型異獸,身量矮小,叫聲詭異,最善投擲,一出現就是一大群。”
江朝戈不是滋味兒地說:“這麼說,我們就是被一群猴子困在這里的?”
云息道:“不,是迷宮和迷霧困住了我們,舉父是想殺了我們吃肉,這群舉父懂得先用聲音迷惑我們,試圖摧毀我們的精神,然后再群體攻擊,要麼是有人類教,要麼是祖祖輩輩都靠這一招狩獵,不管是哪個,他們一擊不成功就跑,肯定還會再回來,我們跟他們耗不起。”
“那該怎麼離開這里?霧這麼大,別說走迷宮了,我們走的是不是直線都不好說。”
眾人沉默了,眼下根本看不到能離開這里的希望,除非霧突然散了,但若按照炙玄的說法,這霧已經存在了至少萬年,哪兒是他們能對付的。
云息咬了咬嘴唇:“有一個辦法,但需要時間。”
虞人殊說道:“說。”
“我們抓一只舉父,把它做成魂器,它就會聽我們的,讓它領我們出去。”
江朝戈忙道:“這個辦法好!可是,你帶了制造魂器的材料嗎?”
“那些東西我都是隨身攜帶的。”
“那需要幾天?”
“不造兵器,單造最基本的魂器,最少也要兩天。”云息看著他們,凝重地說:“兩天時間,我們要保證不被迷惑,不陷入幻象,不被舉父拿石頭砸死,而且不能讓舉父干擾我召喚獸魂。
”
虞人殊堅定道:“沒問題,兩天時間,我們一定守得住。”
江朝戈道:“那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抓一只舉父了。”
天戎道:“交給我吧。”
在舉父下一次攻擊前,他們開始做起準備,先是把厚厚的防風保暖帳篷撐了起來,讓龍薌和云息呆在里面,其他三人劈砍下周圍的樹枝、樹杈,用繩子捆在一起,做成一個簡易的盾牌,異獸們也隨時待命。
晚間,森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濃霧壓抑得人心直往下沉,江朝戈、炙玄、虞人殊和阮千宿抱著武器坐在帳篷外,他們簡直像籠中之鳥、甕中之鱉,無處可躲,只能被動地等待著從天而降的災禍,而那災禍不知道幾分幾秒來,更讓人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兒。
炙玄抓了抓江朝戈的手,冰涼,他問道:“你冷不冷?”
“挨著你,不冷。”
“那你的手為什麼這麼涼?”
江朝戈確實感到有些冷,當魂力不濟的時候,體能下降得特別明顯,他道:“坐久了吧,沒事。”
炙玄在他耳畔輕聲道:“別怕,如果真的出不去,我再化一次真身,也會帶你出去。”
江朝戈堅決地搖搖頭:“我不會再讓你用那種方式顯形了,下一次你以真身現世,一定是我召喚的。”他還清楚記得炙玄昏迷的那七八天他內心的焦慮和害怕,比起失去至關重要的魂兵器,他也很害怕在這個世界又變成一個人。
炙玄勾唇一笑:“很好。你比以前……厲害了不少。”
江朝戈笑道:“我知道,終于不用再拖他們后腿了。”
“你才沒拖誰后腿,有我在,你就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