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深吸一口氣:“我不要緊,讓他去看看其他人受傷重不重。”
“我不管。”炙玄瞪著云息,“趕緊過來。”
醉幽叫道:“不行,先來看看小薌,他傷到左肋了。”他抱著龍薌,一臉心疼地撫摸著他的臉。
龍薌劍眉緊蹙,輕咬嘴唇,一言不肯發,只是額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可見他的痛苦。
云息強撐著身體走向龍薌,他魂力幾乎消耗一空,走路都發軟,他蹲下來查看了一番,便從納物袋里拿出藥箱,給龍薌上藥包扎,然后又往龍薌嘴里塞了顆保氣血的魂藥:“我現在無力為他療傷,暫時先這麼處理,等我明天休息好了再說。”
醉幽滿臉焦急,輕輕撫摸著龍薌的頭發,柔聲說:“是不是很疼啊,你放輕松,看著我的眼睛,什麼都不要想。”
龍薌遲疑道:“你的惑術對我沒用。”
“平時也許沒用,但你現在體虛,聽我的,完全放松,看著我的眼睛就行,一會兒就不痛了。”
龍薌深吸一口氣,放松下身體,看著醉幽那雙魅惑眾生的雙眸,其中的溫柔簡直能醉死人。他雖然不懼醉幽的惑術,但畢竟多少有些心忌,所以從不敢認真看醉幽的眼睛,如今專注地盯著,他無法形容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有多美、多媚,就像一彎潭水,寧靜、神秘,讓人不自覺地就要溺死在其中。他看著看著,雙目逐漸失去焦距,變得空洞起來。
醉幽輕聲說:“乖孩子,現在就不疼了,你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你馬上就要睡著了,睡著了就不疼了……”
龍薌的眼睛緩緩闔上了,鼻翼輕輕鼓動,沉沉地睡著了。
云息頗為感興趣:“這招好,比麻藥更好。”
醉幽朝他“噓”了一聲:“你快點休息,小薌的傷不輕,必須及時醫治。”
“我知道。”
云息分別給阮千宿、虞人殊和江朝戈處理完大小傷口,三人傷得都不算重,至少都能懂,只是全都疲累不堪,天戎和征塵更是累得回兵器里修養去了,只有醉幽堅持要在外面照顧龍薌。
炙玄讓江朝戈躺在他腿上,看著江朝戈一身的傷,雖說大部分都是皮肉傷,可還是刺得他眼睛疼,江朝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道:“別這個表情,這點傷不算什麼。”
炙玄陳著臉說:“誰說不算什麼,你是我的人,你的一根頭發、一滴血。一塊皮,都是我的,誰都不能碰!那些孽畜……待我恢復真身,就把昆侖丘夷為平地。”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笑:“待你恢復真身,我們要做的事情可真是夠多的啊。”
“當然,我還要帶你看遍萬里河山,反正我跑得很快,你想去哪兒,一下子就到了。”
江朝戈臉上笑意愈濃,想著跟炙玄行遍天下,那應該也是很好的經歷。他的壽命相較炙玄,短如彈指一瞬,只要他不死,炙玄顯然是會陪他一輩子的,他以前從未想過和任何人相處一輩子,他生性涼薄,覺得人生終有一別,不該在任何人身上傾注太多感情,那只是自尋煩惱、畫地為牢,所以他孑然一身,既不打算結婚,也從不想有任何后代,只想把自己賺得這輩子瀟灑揮霍完了,痛快的一蹬腳。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有了很可能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同伴,那就是炙玄,而他竟然不覺得有半點不對勁,反而認為理當如此,也許只有他和炙玄這樣注定的羈絆,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讓他知道,這個人永遠不會離開自己,至少,不會先一步離開自己。
江朝戈仰望頭頂,透過霧氣能看到很多巨大的樹冠,他喃喃道:“好,待你恢復真身,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人能阻我們。”
炙玄低下頭,不顧旁人在場,在江朝戈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他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兩側,剛好擋住了倆人的臉,但那曖昧的動作,不用猜也看得出來在干什麼,江朝戈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把他的腦袋推開了:“別鬧。”
“沒鬧,就是想親你。”炙玄帶著絲毫不做假的疑惑說,“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想親你,隨時隨地都想,為什麼呢?”
他音量不大,但江朝戈還是唯恐別人聽見,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行了,這個問題咱們私下再討論。”
炙玄笑道:“我最喜歡私下討論了。”
江朝戈的小心臟顫了顫。
云息是他們中受傷最輕的,主動承擔起了做飯的責任,只是受傷的人各個都沒什麼胃口,勉強把東西吃下去后,就紛紛去休息了。
鴆鳥駐守在他們的臨時營地四周,若不是實在沒有力氣了,他們還想去找個更安全的地方,可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呢。
江朝戈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天明還是天黑,他全身酸痛不已,幾乎難以爬起來,他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在天戎身上,天戎正緩步往前走。
炙玄輕拍他的臉:“醒了?”
“我們……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快兩天。”
“我們現在去哪里?”
云息的聲音傳來:“不知道,進入昆侖仙境后,指南針就失去效力了,我們已經徹底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