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和炙玄騎在兕的身上,在倆人開出來的血路上狂奔,幾只朱厭在樹枝間飛蕩而來,躲過了天戎和醉幽的掃蕩,朝著看上去弱小很多的兕撲來。
江朝戈雙腿夾緊兕的脖子,腰身一擰,大刀舞過,把一只朱厭連帶著一截大腿粗的樹枝攔腰斬斷。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回身,就感覺腦后涼風吹過,他四周環繞霧氣,若是能感覺到風,必定是背后有敵人,他旋身想回護已是來不及,干脆身體前撲,試圖躲過。
只聽得耳邊傳來朱厭似人的慘叫聲,一陣燒糊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江朝戈回頭一看,炙玄已經化作十來歲的少年姿態,燃著熊熊烈火的手正準確無誤地掐住了一只朱厭的脖子,那朱厭整個腦袋都燒著了!
炙玄把朱厭一扔,嫌棄地甩了甩手,一扭頭,見江朝戈正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了?嚇傻了?”
“呃,不是……”
“別發呆!”炙玄左手升起一團火焰,朝江朝戈身后擲去,一只妄圖偷襲的鴟鳥驚得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
江朝戈忙轉身迎敵,他有些驚喜地喊道:“我沒想到你能幫我了。”
炙玄輕哼一聲:“我能不能幫你,全看你給我多少魂力。”
江朝戈大笑道:“好,好!”
天上,阮千宿把鴛鴦鉞使得出神入化,如有靈性般在猛禽間橫行游弋,慘嗥聲接連傳來,天上不時落下血雨,外圈有四只劇毒鴆鳥保駕護航,被它們咬上一口,體型稍小的異獸就會當場斃命,強悍一點的也會失去行動能力。
云息臉色蒼白,他正消耗著大量魂力,操控著四只鴆鳥形成包圍圈,不讓猛禽靠近他們。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猛烈的場面,難免害怕,當時插足炙玄和嘯血的戰斗,一是看出嘯血自顧不暇,沒空理會他,二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上古異獸,無法直觀地體會出他們的厲害,但是這幾百只異獸就不同了,那可是各個餓極了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架勢,不由得他不打怵。
阮千宿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低聲道:“你要冷靜下來,才能減少魂力的浪費,否則我們死得更快。”
云息深吸一口氣:“我……我有點害怕。”
“那你就閉上眼睛。”
“閉、閉上眼睛?”
“你把魂力給鴆鳥,它們自己會攻擊敵人,你只要控制好魂力的輸出就可以,剩下的交給我。”
云息有些猶豫,不是他對阮千宿的實力存疑,實在是他害怕閉上之后就再也睜不開了,要是真的死在這里,他還是想多看看這片冰雪世界的。
阮千宿加重語氣:“交給我吧。”
云息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適才因為緊張而亂釋放的魂力也被他控制住了,絲絲往鴆鳥身上傾注,甚至因為專注,他能感覺到一點鴆鳥的動向,哪只受傷了,哪只體力不濟了,都在他的掌控內,讓他能更好的操控它們。作為魂器師和魂導士,自身沒有自保能力,召喚出來的魂獸就是最好的防身利器!
一行人一路斬殺下一條血腥之路,染透了昆侖丘的白雪,那鮮血的味道沖擊著人與獸的鼻息,刺激著他們的感官,直逼得他們變得更加瘋狂、好戰。
江朝戈很久沒有殺得這麼痛快了。雙子峰一役,他還是個只能依賴別人保護,縮在角落里靠著地形優勢和全力一擊才能斬殺一條長蛇的菜鳥,短短幾個月時間,他獲得了二級魂兵使的實力,不僅魂力大增,刀術在虞人殊和龍薌的指導、陪練下也突飛猛進,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能獨當一面,護自己周全,這簡直讓他揚眉吐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從前的功名成就全都化作了糞土,就連他當年混跡hei道練就出的一身不要命的功夫,在這兒都幾乎無用武之地,這讓他沮喪、羞憤了很長一段時間,直至今日,他看著在他刀下破碎的身體、噴濺的鮮血,哪怕身上多處受傷,他也唯有痛快二字。這才是他江朝戈!這個在戰場不需要縮頭縮尾,而是全力殺敵的男人,才是他江朝戈!
江朝戈和炙玄互抵著后背,前方有天戎、醉幽開路,左右有虞人殊和龍薌大肆殺伐,天上有阮千宿和云息遮蔽一方,倆人遭遇到的攻擊是最輕的,但也足夠他們忙活,幸而倆人默契極好,一路上跟著隊友們殺出了一條血路,誰都沒有停滯過。
眼看著他們殺氣太濃,越來越多的異獸開始躲著他們走,眾人全力撲殺,奔襲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虞人殊和龍薌都回到了各自的魂獸身上,這時再沒有異獸敢阻攔,他們一鼓作氣沖過了連綿的昆侖丘,正式進入了傳說中的——昆侖仙境!
他們一口氣連續奔跑了十數里,感覺身后沒有了異獸的追蹤,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江朝戈從兕身上倒了下去,噗咚一聲摔在地上,大張著嘴呼吸著。
炙玄跳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江朝戈,你都傷著哪兒了?那個魂導士你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