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謝家帶頭出來挑事,也算能說的過去。”
“所以……你是認定了,這挑撥老百姓,糟踐我們鐵甲軍的是謝家?”
蕭亦然搖搖頭:“當然不是。”
此時,整個鐵馬冰河的重中之重都落在了南下的那批珍玩之上,送得到,便是榮華富貴、入官進爵。入了朝堂,有了實打實的權柄,便不必再依靠封鎖官道這樣天怒人怨的方式維系世家地位。
眼下這個關口上,謝嘉澍再如何拎不清,也該明白開河道、解官運是遲早的事,沒必要垂死掙扎,與朝廷做對。
況且,謝嘉澍此人心機老城,城府極深,不出手則矣,若他當真想要在流民身上做文章,必然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招式,還露出這樣大的馬腳。
這“一兩銀”背后干系著隱匿在內閣之中,與嚴家同進退的的那位朝廷大員。
誰都知道,接下來的瓊華夜宴事關重大,正是用的著這名位高權重的內閣大員的時候。挑動流民鬧事,將其栽贓到謝家頭上,是為了保這位大官的身份不被泄露。
但經先前城摞城一役,嚴子瑜入獄,嚴卿丘俯首,嚴家在中州的線,被那場大火斷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時候,還能這般興風作浪的嚴家人……究竟是誰?
……
他沉思著不說話,袁釗也不好打擾他,百無聊賴地又喝光了一整壺茶,終于還是沒忍住,湊到他身前嘟囔:“老三,這冷不丁地一閑下來我渾身都難受,你同我說會兒話,想什麼呢?
看在大過年的份上,你要是想媳婦兒了,跟哥哥說,包在哥身上!”
蕭亦然朝地上的書揚了下巴:“把書撿了。
”
袁釗深吸一口氣,實在是沒忍住好奇心,咬牙過去給他撿了書,甩了甩上頭的泥,丟進蕭亦然的懷里。
蕭亦然沒頭沒尾地丟出幾個字:“在想兒子。”
袁釗:“……?”
他們幾個兵痞湊一塊,聽小皇帝隨齊桓公尊一聲“仲父”,就愛把沈玥湊趣成他兒子,但蕭亦然這種侯門子弟,一向謹慎守禮,從來不拿這些稱呼做文章,即便是他年幼時,私下里出口也都是尊稱。
他還是頭一回從蕭亦然的嘴里,聽到這兩個字。
袁釗沒忍住,給他扒拉過來,仔仔細細地瞅了一遍。
臉色煞白,瞧這刺激受得委實不輕。
他歪在躺椅上,抓了一把花生放在手里剝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地架勢。
“說說……他又怎麼你了?”
蕭亦然沉默了片刻,看著院里折騰地沸反盈天,四處上躥下跳的袁征,低聲問:“如果……換做是征哥兒,一門心思地要撞南墻,勸也不聽,說也無用,你當怎麼辦?”
“哎!那就是欠揍唄!”袁釗一說這個就來氣,“他鐵了心要去江北,我能攔得住?他一天得往陸府跑三趟,比上茅廁跑的都勤,我能怎麼辦!別說勸了,打斷腿都不好使!”
蕭亦然:“……”
袁釗看著他,眨巴兩下眼睛:“也是。你那兒子打不得,罵不了,那就只有兩招。”
“什麼?”
袁釗扯過他的手,把沒剝完的花生丟過去,沖他一挑眉:“給哥哥剝了。”
蕭亦然瞪了他一眼,看在他居然還能掏出兩種招式的份上,任命地剝著花生。
“要我說,這誰還沒有年輕氣盛過?墻就在這兒,你以為是為他好,非要攔著他,不讓他撞地頭破血流,那他能死心嗎?要麼,你就讓他撞!只要不誤國本,他堂堂天子,又一肚子心眼兒,能吃多大的虧?”
“……”
嘉禾帝好男色,無子嗣,后繼無人,皇權動蕩……
他這堵墻,顯然不是那麼好撞的。
蕭亦然認真地思索片刻,捏碎了手里的花生殼。
袁釗察言觀色:“咱就知道你心疼兒子舍不得!這第二招麼,絕對符合你這操心勞碌的性子,你兒子既然攔不住,那你就不能替他把墻——挖那麼個小坑?”
“怎麼說?”
“這甭看他一肚子的歪心眼兒,到底還是十幾的年紀,年輕人做事,好奇沖動占了一多半,你不讓他試試他總歸不甘心,那你就放放水,讓他邁過來看看,他過來了,發現原來也不過如此,那還有什麼可值得心心念念的?”
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但這事兒,要怎麼放水?
難道他要全了沈玥的心意,等他膩了,倦了,再給他招一堆鶯鶯燕燕,勸他迷途知返?
蕭亦然干脆把手里的花生殼又扔了回去:“沒一個有用的。”
“嘖!說不過你就動手,沒試過怎麼就知道沒用呢!”
花生殼劈頭蓋臉地撒了一身,袁釗一邊反駁,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
他拍打干凈身上的雜亂,看向蕭亦然:“還有一招,保準管用,你聽不聽?”
“……”
蕭亦然一聲不吭,顯然對他并不抱什麼信心。
袁釗自顧自地說道:“把這南墻砸了吧。”
他頓了頓,“你若是娶妻生子,夫婦和睦,墻沒了,他自然也就不惦記著了。老三,你說呢?”
“……!”
蕭亦然錯愕地轉過頭,看著他。
袁釗神色自然地對上他探究的眼神:“你是不是以為做哥哥的全被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任其風云千般改,總須英雄戍滄海——《滄海雄軍》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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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驚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