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了?”
顧洛辰側頭輕聲問了他一句。
“嗯。”
聞柳剛應了一聲, 就聽顧洛辰低聲對他說:“那本王睡一會兒。”
聞柳微微頷首, 不自覺柔聲道:“好, 王爺放心睡。”
顧洛辰聞聲,腦袋靠在馬車上,剛靠了片刻, 便微微蹙起了眉頭。
一直注視著他的聞柳見狀,忙問道:“不舒服?”
顧洛辰睜開眼,轉頭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道:“有點硬。”
“那……王爺靠屬下肩膀上睡吧。”
他說完, 顧洛辰絲毫沒有猶豫的沖他笑了笑, 應了一聲好。
片刻后,聞柳便感覺到肩上多了幾分重量, 是顧洛辰靠在他肩上的重量。
他微微偏了偏頭, 看了顧洛辰一眼,心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顧洛辰的接觸完全不反感的。
甚至不但是不反感,有時候顧洛辰離他近或者是跟他接觸的時候, 他反而會覺得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連他跟宴宴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過, 他跟宴宴在一起的時候, 更多的是輕松的、開心的感覺,可卻從來沒有這種心安的感覺。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因為擔心顧洛辰的安全擔心的整晚不敢睡覺,甚至在馬車上打個盹兒都會做噩夢。
想到這兒,聞柳在心底無奈嘆了口氣。
他當初沒有半路離開的時候,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回去保護顧洛辰是為了家國大義,是為了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可如今,聞柳才真真正正明白,在他心底,想守護家國大義是真,想保護顧洛辰也是真。
顧洛辰在他心里,早已經不是因為出于責任需要保護的王爺了,而是他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想要守護的重要的人。
重要到,已經讓他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或許,等顧洛辰打敗言曇,自己可以離開一段時間找杜衍文報仇,等報完仇,再回到王府也可以的吧。
只是他若當真走了,再回來的時候,顧洛辰身邊一定就會有別的近身暗衛了吧,那到時候,他還會讓自己跟在他身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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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洛辰是剛過午時醒的,彼時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便先找了個客棧吃飯。
顧洛辰見聞柳面上還有些倦色,便暗地里特意吩咐嚴城在他們的馬車里面點了安神香。
等他們吃完午飯時,安神香已經在馬車車廂里著了有一會兒了。
顧洛辰謊稱自己有事,讓聞柳先上了馬車,等到感覺人差不多睡著了,才上了馬車,把安神香遞了出去。
因為有安神香的緣故,聞柳一整個下午都睡得很好。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在客棧里了。
只是這客棧看起來跟普通客棧不同,看起來要比普通客棧好很多。
“王爺,這是到哪了?”
聞柳剛睡醒,說話的聲音里都透著幾分懵懂,眼神里也還帶著幾分慵懶。
顧洛辰難得見他這幅模樣,沒忍住笑了笑道:“到地方了,這是工部設下的專門負責水利興修的府衙。”
“難怪……”
聞柳輕嘆了一聲。
“難怪什麼?”
聞柳揉了揉額頭,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頭疼,低聲道:“難怪總覺得這里跟客棧不一樣,不過,為何直接來府衙了,那樣不是容易暴露行蹤麼?”
顧洛辰輕笑著看著他,良久才解釋道:“我們離開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本王離京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了,為了打消別人的懷疑,太傅會讓陛下說本王是來這里監督水利興修來了。
”
聞柳點了點頭,瞬間懂了顧洛辰的意思。
只要他們來到這工部下設的府衙了,必定會有人往京城里傳消息,只要消息傳回京城,很快就會在京城散開,到時候就不會有人懷疑王爺此行的目的了。
“王爺打算如何查兵械數量?需要屬下做什麼王爺只管開口。”
“這些事自然有人去查,我們只需要在工部待著就好了。”
“?”
聞柳疑惑地看著顧洛辰,難道他……
“你猜的沒錯,”顧洛辰站起身,猜測了下聞柳的想法,理了理衣裳,如實道:“本王在這里有眼線。”
聞柳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卻聽顧洛辰又繼續說道。
“不但是在這里,本王在廣信王封地也有眼線。”這回沒等聞柳多問,他自覺解釋道,“其實之前想混進廣信王府,自然不止跟著戲班子混進去這一條路,但本王覺得,眼線還沒到暴露身份的時候,還是謹慎些為好。”
聞柳這才明白,其實大多數的事情,顧洛辰在打算做的時候心里一般就已經有數了,所以他看上去總是那麼淡定,那麼云淡風輕,好似處理國家大事跟過家家一樣簡單。
只是提前想好了,考慮的深遠罷了。
“王爺!”
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聞柳打開房門,只見一個官員站在門口。
那官員大腹便便的,下巴上的肉疊了好幾層,差點兒把脖子擋沒了,他臉上冒著油光,笑嘻嘻的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似乎是自己擋了他的視線,他偏過頭,看著屋子里面的顧洛辰,笑岑岑請示道:“王爺,您遠道而來,下官特意讓人略備了一些薄酒,做了幾樣兒當地的有名的小菜,還請您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