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兒的人走了之后,他們便開始自己分起了房間。
顧洛辰和嚴城和其他兩個暗衛一間房,剩下的八個暗衛分了兩撥兒,分兩間房睡的,剩下的七個工人住剩下的兩間房。
入夜之后,整個王府安靜下來,暗衛們紛紛從房中溜出去刺探情況。
嚴城看著顧洛辰,見自家王爺跟著累了一天,怕他難受,便開口問道:“王爺您累不累,屬下給你按一按吧。”
顧洛辰聞聲,回了句“不累”,心里卻嘆著,要是聞柳在就好了。
他倒不是想讓聞柳給他按摩,只是想跟聞柳說說話,想看看他,哪怕只看看他戴著面具的樣子也好。
嚴城見他不用,剛要躺下,又摸了摸那硬邦邦的床板,又輕聲問顧洛辰:“王爺,屬下給您再鋪一下床吧。”
這里根本沒有多余的床褥,嚴城要給他撲也是拿嚴城自己的給他撲。
“不用,你快睡吧。”
嚴城嘴上應著,卻根本睡不著,他這會兒心思全在那些在外面刺探消息的暗衛兄弟身上。
以他們的輕功和武功,他倒是不擔心他們的動作會被人察覺。
他只是怕他們折騰一晚上,找不到有用的消息。
按理來說,他也應該跟他們一起去探查的,只是把王爺自己放在這里他又不放心,便只好睜著眼睛躺在那木板床上看著屋頂發呆。
不知道宴宴這會兒在干什麼。
自己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沒有好好聽管家的話,有沒有……想自己。
嚴城沒睡著,一邊兒顧洛辰也沒睡著。
顧洛辰側躺在臥榻上,心里想的卻是聞柳。
想的是他有沒有好好喝藥,有沒有出去玩。
想著想著,便又想起來聞柳看星星時說那一句“自己早晚是要離開的”。
這句話就像刻在他腦海里一般,反反復復在他腦海中響起。
顧洛辰被這話鬧的更睡不著了,他轉過身,平躺著,問嚴城:“怎麼還不睡?”
嚴城對他從不撒謊,直言道:“想宴宴了。”
嚴城說完,下意識側過頭反問道,“王爺呢?”
嘴上不說,但嚴城心里清楚,王爺應該是在想聞柳吧。
他剛想完,耳邊便傳來了顧洛辰清冷的語氣:“本王只是睡這木板不習慣罷了。”
聞柳這一夜也沒睡著。
一是換了地方有些不習慣,二是在為明天的事情發愁,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順利接觸到廣信王,能不能摸到他的臉,看看他臉上的到底是一張真皮,還是一張見不得光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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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信王府,申時。
搭好的戲臺子下面擺了兩列桌子,來往的客人根據身份的尊貴程度由前到后排座著,桌子上擺滿了酒菜和小食,只等舞臺中心好戲開場。
因為還要拆戲臺子的緣故,顧洛辰等一眾“真假工人”都被留在了王府。
管事兒的不知今日怎麼好說話了,告訴他們可以在遠處跟著沾沾光看看戲,但不能靠近那些客人,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顧洛辰找了個離戲臺子不遠的地方站著,莫名想起了那個昨日在戲班子碰到的那姑娘,不知道,那姑娘今日是否也要來這兒表演。
片刻之后,從右邊側面走上來一群穿著紫色羅裙的女子,那些女子剛上場,臺下就響起了陣陣激烈的叫好聲和鼓掌聲。
顧洛辰在宮里看慣了這些表演,只覺得無趣。
他往那觀眾席上仔仔細細看了兩眼,才發現廣信王到現在還沒出來。
顧洛辰轉頭朝嚴城遞了個眼色,嚴城立馬會意轉頭離開了。
他看著嚴城離開的方向,再一回頭,卻無意間瞥見了右側那等在戲臺子下面的人。
那女子看著,跟普通女子不同。
身量要比普通女子高出一個頭,但好在身材好,窄腰長腿,翹臀,身材比例極佳,看起來絲毫不會顯得突兀。
就連她那張臉,也跟臺上那些唱戲跳舞的女子不同。
臺上那些女子,和平日里自己在宮里看到的那些女子一樣,略施粉黛便能讓人眼前一亮,倒也稱得上一聲美人。
但自己昨日撞見她時,她未施粉黛的模樣,便稱得上一句人間絕色。
臺上一曲舞畢,臺下傳來陣陣掌聲。
那美人在那些女子下臺后,手提著一把輕劍,慢慢走上臺來。
恰在此時,久久沒露面的廣信王終于露了面兒。
不知是不是顧洛辰的錯覺,他覺得那美人的視線似乎在廣信王身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廣信王坐下,才慢慢挪開視線。
眾人看到廣信王,紛紛前去恭維,顧洛辰從那人縫兒中微微瞥了那廣信王一眼,只覺得那面貌與他認識趙裕時有五分相似。
只是不知,那五分相似究竟是他長大后變了模樣,還是那人|皮|面|具只能做到五分相似而已。
眾人寒暄過后,紛紛退下。
那廣信王這才朝臺上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再也沒能將眼神挪開。
管事兒以為他要開表演,便朝著臺上人輕聲提示了一聲,示意她開始,誰知那美人剛點了點頭,那廣信王便朝著那美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