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消息,會用飛鴿傳書給雁書傳信,到時候雁書會找機會送到府上來。”
祁老太傅點了點頭,略有些擔心地問:“雁書那邊消息查的如此之快,那消息當真準確麼?而且他去怡紅院查東西,會不會驚動了某些藏在怡紅院暗處的人?”
“不會。”
祁老太傅聽著他那十分自信的語氣,心里尚存疑慮:“為何這般篤定?你不覺得,他查這件事情用的時間太短了,倒像是有人故意告訴他的似的。”
“短?本王還嫌他時間長呢。”
按理來說,這種至關緊要的線索,祁老太傅擔心有誤也在所難免,但雁書跟了他這麼多年,給他傳遞過的所有的消息從未出過錯,更何況還是有關怡紅院的消息。
“太傅有所不知,那怡紅院的老板,跟雁書是……”
“是一對兒?”
祁老太傅插了一句。
顧洛辰無語道:“是親姐弟。”
祁老太傅聞言,感嘆了一聲:“難怪你消息總是那麼靈通,這雁書竟然跟怡紅院老板還是親戚。”
“不僅如此,”顧洛辰開口,似炫耀般笑了笑,“這京城里,百分之四十的商鋪,都是雁書在背后操控的,包括明面上把雁書的生意頂了的京城第一酒樓‘鶴觴酒樓’,鶴觴酒樓的老板,是雁書的親信。”
祁老太傅一愣,驚訝地看了顧洛辰良久,才感嘆了一句:“沒想到,你身邊還有這樣的人才。”
“若非如此,雁書又怎麼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收集那麼多的情報呢?別說這京城了,就是京城外,也處處都有雁書的眼線。”
“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何會心甘情愿為你所用?”
顧洛辰聞言,輕笑了一聲:“大概是因為我救過他的命吧。
”
從太傅府出來,顧洛辰又帶著聞柳去了霍遠府上,敲打了霍遠足足半個時辰。
從霍遠府上出來,顧洛辰才跟聞柳解釋道:“剛忘了跟你說,在太傅府上,我走到太傅耳邊跟他說悄悄話,不是防你,是怕隔墻有耳。”
聞柳聞言,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但那笑聲很淺,微微彎起來的好看的唇角也被濃濃夜色湮沒了。
他沒想到顧洛辰竟然會主動跟他解釋這種事,畢竟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多想過。
但既然顧洛辰特地主動跟他解釋了,他自然不好不答,于是便只輕聲道:“屬下知道。”
兩人走在夜色里,月亮的微光僅僅能照亮路面,兩人走得很慢,整個暗夜里,只能聽到兩個人細微的腳步聲。
顧洛辰心嘆,要是沒有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能和聞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他想著想著,便不自覺握住了聞柳的手,聞柳被他突然碰的往旁邊縮了一下,顧洛辰卻沒給他逃開的機會,把他的手緊緊抓在手心里握著。
“別動,給你暖一暖。”
明明已是初夏了,但聞柳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涼,顧洛辰握著他的手握了半天,也沒能給他暖好,于是便停下了腳步。
聞柳被他拽的一停,剛轉過頭,那原本被烏云遮住的月亮就探出了頭,將眼前的場景照亮了。
他看到月光下顧洛辰那張近乎完美的臉。
他低著頭,眉毛很長,兩只大手正握著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拉起來放到嘴唇邊,一遍又一遍的往自己手上哈著熱氣,一邊哈氣一遍用手揉著自己的手指道:“平時涼的話,兩只手放在一起搓一搓就能暖和些了。
”
聞柳本想“嗯”一聲,卻不知為何,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顧洛辰卻也沒想著他能回話,只是一遍又一遍給聞柳吹著,暖著,直到他的手暖和起來才皺著眉頭問他:“怎麼治了這麼久了,一點效果也沒有?”
“宋如鶴的醫術不行,改日本王讓人找之前的神醫給你看看。”
聞柳笑了笑,替宋如鶴說話道:“屬下這身子,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沒那麼快能恢復,宋御醫說了,要想痊愈,還得喝藥治上小半年呢,急不得。”
“也是,要好好將養。”
顧洛辰說完,皺了皺眉頭,想了許久,才開口道:“過幾日本王要出京城,可能這一走,會離開很久,你在王府里好好修養著,等本王回來。”
“王爺不帶屬下去麼?”
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顧洛辰去哪里做什麼事都跟著,所以顧洛辰跟太傅說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要回去收拾行李陪顧洛辰一起去。
可他沒想到,顧洛辰竟然壓根兒就沒想帶他去。
“你身子不好,宋如鶴說過,你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而且……”
顧洛辰將那些話憋了回去,此去兇險萬分,他從最開始就沒打算帶聞柳去。
“而且,本王會帶嚴城去,你在府里陪著嚴宴吧。”
他嘴上這麼說,心里想的卻是讓嚴宴陪著聞柳。
他之前雖然讓嚴城將那些欺負過聞柳的人都處置了,可聞柳從小經歷的那些事情的記憶無法抹去。
那些痛苦的記憶他沒法兒幫聞柳徹底剔除,他也沒辦法改變聞柳因為杜衍文而變得更不敢相信人的事實,可他希望能盡自己所能,讓聞柳重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