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辰那名聲已經夠壞的了,他可不想讓他的名聲再壞一些。
祁老太傅的話,皇帝自然得聽,于是皇帝便讓李公公去拿來了筆墨紙硯,又讓太監搬了個小桌子來。
新來的小太監反應遲鈍,放完桌子便要走,李公公隨口提醒了他一句,他才折回去給瞿恒研磨,等小太監把墨研好了,瞿恒才提筆在那宣紙上寫下了當年應試時寫的那篇文章。
等他寫完兩行,皇帝才輕聲在上面喊了一聲:“行了,拿來給朕看看吧。”
李公公上前小心翼翼把那墨跡未干的宣紙拿到皇帝面前,給皇帝看了一眼,皇帝看完,道:“傳下去,給諸位愛卿看看吧。”
經過比對,那字跡確確實實是出自于瞿恒之手,直至此時,百官才心服口服的在心底認同了瞿恒。
“既然諸位愛卿沒有異議,瞿恒又的確是狀元之身,卻有真才實學,那不如便如顧愛卿所言,封瞿恒為吏部尚書。”
“眾愛卿覺得如何?”
“陛下英明。”
祁老太傅帶頭說了一句,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畢竟祁老太傅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年歲也擺在那兒,沒人敢駁了祁老太傅的面子。
而且,祁老太傅如今還是陛下的太傅,皇帝倚重他、信賴他,跟著他說總是沒錯的。
洪亮的“陛下英明”聲響徹整個大殿,唯有角落里的卓文青心虛的直冒汗,連附和也忘了附和。
等眾臣附和完,顧洛辰才看了一眼呆楞在原地的瞿恒,見他沒反應過來,笑著提醒道:“瞿大人,跪下謝恩啊。”
瞿恒一聽,這才反應過來,跪下道:“謝陛下恩典,臣必公平公正,為國選賢,在所不辭。
”
“愛卿請起。”
皇帝應了一聲,囑咐道:“吏部尚書一職,事關官員任免、科考和調動,是個至關重要的位置,朕希望你能時刻鞭策自己,嚴格要求自己。”
“當然,朕也相信,像你這樣被人坑害過,肯定更能體會公平公正的重要性,朕想這或許也是顧愛卿跟朕舉薦你的原因之一。”
“朕相信你日后定能選賢舉能,秉公持正,也希望你能時刻保持初心。”
瞿恒又拜道:“口說無憑,臣會用實際行動做給陛下看。”
“好。”
顧洛辰:“陛下,臣還有事要奏。”
“愛卿但說無妨。”
小皇帝知道他要說什麼事,畢竟剛才他跟卓文青的事兒還沒解決完呢。
“臣要揭發卓文青,卓文青近些年來,收受賄賂,謀害同僚,買賣官職,樁樁件件,其罪當誅。”
“一、一、一派胡言。”
卓文青跳出來反駁了一句,手背手青筋暴起,臉也憋的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聽到“其罪當誅”幾個字嚇的。
“你,你……你有什麼證據。”
他說完,轉頭看著皇帝,反咬一口道:“陛下,臣要告顧洛辰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當眾污蔑朝廷命官。”
顧洛辰笑了笑,轉頭道:“別急啊,卓大人急什麼,你既然要證據,本王就一件一件給你看,你放心,絕得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我們先說第一件,謀害朝廷命官。”
顧洛辰說完,轉頭看著那站在中間,個子不高、身形瘦弱的帶著帷帽的人道:“夫人,將那帷帽摘下吧。”
跟著李公公一起被領進來的聞柳一聽這稱呼瞬間明白了中間那人是誰。
那就是之前顧洛辰跟他說過的,忠臣趙文修的妻子。
原來顧洛辰沒急著對付卓文青,是因為他早已想好了萬全之策,要把卓文青直接干掉。
想到這兒,聞柳初進來時站在人群里那種難受和別扭稍稍好了些許,似乎是被這些事轉移了注意力,聞柳這會兒心里只替顧洛辰高興。
那女子往前走了兩步,摘下了帷帽,跪下行了個禮:“草民趙氏,參見陛下。”
“趙氏?”
皇帝輕輕念了一聲。
下面議論聲紛紛響起。
“你們小點聲兒,這要是讓他聽見了,有你們好受的。”
“自古以來,哪有女子上朝的,真是荒謬。”
“這女子是誰,怎麼能帶女子進朝堂,多不吉利呀。”
“陛下。”
顧洛辰聽到這兒,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們:“她乃是前監察御史趙文修趙大人的妻子。”
皇帝一聽,眼神都變了幾分,帶了幾分敬重。
他聽過趙文修的名字,那會兒他尚且是太子的時候,就經常聽人夸趙文修絕世之才,為人忠厚,為官清廉。
“愛卿接著說。”
顧洛辰轉頭看著那女子,輕聲問道:“之前夫人是不是提過,前吏部尚書曾在告老還鄉之前給您寫過信。”
女子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信件遞給顧洛辰,道:“確有此事。”
顧洛辰一個眼神,叫來了李公公,李公公把那信呈給了皇帝。
顧洛辰趁著皇帝看信的功夫,轉頭看了聞柳一眼。
他本是想偷偷看他一眼,沒成想聞柳也正在看他,兩人瞬間四目相對。
顧洛辰知道他在這種地方,肯定不適應,便往后走了兩步,挪到了聞柳身邊,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話。
聞柳聽了顧洛辰的話,點了點頭。
顧洛辰這才放心,又走回剛才的位置站好。
今日,他便要讓卓文青,成為他的階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