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過后,聞柳想起剛來的時候在外面聽到的那一句怒罵,沒忍住問道:“屬下剛來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王爺的話,王爺說的沒找到的東西,是之前從孟老先生那里回來的時候被刺客搶走那個東西麼?”
“嗯。”
“王爺若信得過屬下,不如讓屬下去試一試。”
聞柳并不是個喜歡自己給自己攬事兒的人,但這東西丟了,多多少少也算是他護衛不利。
而且能讓顧洛辰發這麼大火的,肯定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顧洛辰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雖有有用眼尾的余光往他小腿的方向上掃了一眼:“這件事你不必管。”
他說完,轉頭看著門口方向喊了一聲:“來人,備馬車。”
意識到他要出門,聞柳識趣起身:“屬下告退。”
“你隨本王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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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言府。
“他當真把那些沒找到東西的暗衛罰了?”
言曇澆花兒動作停了片刻,微微側頭問了一聲。
“是,探子說不但打了,而且還罰了兩個月的份銀。”
“哈哈哈。”
蒼老的笑聲在屋子里蕩開,中間透著幾分鄙視:“我倒要看看,沒了這東西,他怎麼光明正大的往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塞人。
卓文青躬著身子立在一旁,言語間更是得意:“下官還聽說,被他罰的那些個暗衛都是王府的老人兒了,聽說他們被罰的心底都有了怨氣。”
言曇沒說話,他把那壺里的水小心翼翼澆在花瓶里,精心呵護著面前那盆花兒,好像沒聽到身后人說話一般。
卓文青卻也不覺得冷場,又開始拍起了馬屁:“都是大人有先見之明啊,大人怎麼知道他會去拿那東西?”
卓文青說話的功夫,言曇已經把一整壺水澆完了,他放下水壺,伸手把花盆里進來長起來的小草兒拔去。
“本官聽說了謄錄所那邊有動靜兒,差人去看了一眼,發現謄錄所近些年謄錄下來的試卷和原試卷全被人偷偷調走了,便料想到他可能是想從這些人里面做文章。”
“所以我便派人在暗中盯了幾日,后來發現他出府了,猜到他應該是去拿東西了,便讓人在他回來的途中埋伏。”
“原來如此,大人果然有先見之明,下官自愧不如。”
“下一步……”言曇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把那花盆里開的最繁茂的一朵花折斷了花枝,夾在手中把玩,“監獄里那個……不能再留了。”
卓文青看著他那樣輕輕松松就把剛才還細心呵護的花摘了,不由得驚出了一頭冷汗。
言曇簡直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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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鶴觴酒樓旁邊,顧洛辰先行下了馬車,隨后轉頭伸出手,做了一個要扶著聞柳下車的姿勢。
畢竟他的腿剛好,還是要小心仔細些。
聞柳見顧洛辰要扶他,想著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親近他,便強逼著自己拋去腦海中那些禮數,伸手握住了顧洛辰的手腕,在他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謝王……謝主子。”
這一聲主子讓顧洛辰越聽越別扭,他微微蹙了蹙眉,強調道:“別叫主子,就叫……公子吧。”
“是,謝公子。”
聞柳嘴上說著,手上卻并沒有松手,依舊那麼握著顧洛辰的手腕。
他這樣一直握著,顧洛辰肯定會煩,等他煩了再松手也不遲。
顧洛辰見他半天沒松手,在心底暗笑,感嘆道聞柳這是在故意找機會親近他麼?
他拉著自己的手一直不放,是不舍得放吧。
罷了,雖然這樣被人拉著有些不舒服,但既然聞柳喜歡,那便由著他好了。
“走吧。”
顧洛辰任由聞柳拉著,剛走了幾步,轉念一想,反手主動握住了聞柳的手,把聞柳的手握的緊緊的。
走在他身后的人腳步一頓:“?”
他不是應該厭煩甩開他麼?
直接反手主動握著他是什麼意思?
聞柳想著想著,下意識就想把手往回抽。
顧洛辰感受到聞柳手上的動作,又加了幾分力度:“別動,你手太涼了,給你暖暖。”
給你暖暖……
顧洛辰竟還把他手涼的事兒記在心上,竟然還會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手。
說一點也不感動是假的。
顧洛辰對他,真的已經很好了。
等聞柳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到了常去的那個包間。
包間里的擺設跟之前一模一樣,只不過之前來的時候氣溫不算高,窗戶一直是關著的,這回天氣好了,窗戶打開了。
溫暖的暖風從外面吹進來,拂過聞柳臉上的面具,吹亂了他額頭的幾縷長發。
被握著的那只手上不斷有溫熱的溫度傳來,將他整個手都捂得暖暖的,他的手已經很多年沒這樣暖過了。
顧洛辰感覺他整個手溫熱了,這才松開他的手,轉身坐到他對面,看著他的另一手道:“伸手。”
聞柳下意識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肯再伸手了。
起初他不過是想惹顧洛辰厭煩,如今沒惹人厭煩也就算了,還占了人家便宜,握了人家的手,還讓人家用體溫給自己暖手。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暗衛,何德何能能讓堂堂攝政王給他暖手。
雖然剛才被握著的一瞬間,他的確是很貪戀顧洛辰對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