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這御醫,看上去卻似乎只有二十出頭,身型偏瘦,一身深色古板的官服套在身上,卻也遮不住一身少年氣。
他看了顧洛辰一眼,恭恭敬敬行禮:“下官宋如鶴見過王爺,敢問王爺可是頭痛?”
“嗯,過來給本王瞧瞧。”
宋如鶴上前幾步,給顧洛辰號了號脈道:“王爺這癥狀是受了風寒,風寒引起的頭疼腦熱,稍后下官給王爺開些藥,您讓下人每天按時煮藥,您按時服藥,頭疼一日便好,風寒七日即可痊愈。”
“嗯。”
宋如鶴聞言,微微頷首道:“那下官跟管家去王府藥材庫抓藥了。”
“慢著。”
沒等宋如鶴轉身,顧洛辰就開口留人。
宋如鶴腳步微微一頓,立在那等著,沒說話。
顧洛辰側過頭,對身后人道:“聞柳,你先別揉了,讓他給你看看。”
之前那醫館的大夫提過一嘴,說聞柳身體底子不好,需要好生養著,他還只當那大夫醫術不精,沒完全信他。
直到之后在馬車上,他注意到聞柳的手的冰涼的溫度才發覺,不是人家醫術不精,聞柳的身子似乎確實不太好。
不然一個正常的人誰手會那麼涼,誰會隔三差五受點兒涼就生病。
那時候顧洛辰便想著,等回王府找御醫給聞柳好好看一看。
宋如鶴抬頭看了聞柳一眼,隨后點了點頭,走到聞柳身邊給他把脈。
聞柳伸出手,輕聲對他道了聲:“有勞。”
“無妨,”宋如鶴笑著,身后把自己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隨后一把拉住聞柳的手,摸上了他的脈搏,片刻過后,宋如鶴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他松開聞柳的手,微微抬眸,用像是在做什麼卻認似的眼光看著聞柳,輕聲問道:“受過重傷?”
聞柳眸底閃過片刻驚詫,不等人察覺便將那抹驚詫掩去,面色平靜地輕輕點了點頭。
宋如鶴沒再問聞柳,轉頭看著顧洛辰道:“這位公子之前受過重傷,想來沒有及時醫治,故此才拖成了陳年舊疾。”
顧洛辰聽了他的話,沒多追問旁的,只是問他:“你可能治?”
宋如鶴笑了笑,毫不謙虛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下官治不了的病,只不過……”
“不過什麼?”
顧洛辰追問道。
宋如鶴又對著顧洛辰行了一禮,如實道:“公子這病,要想治好需要一段時間,另外,需要很多珍貴的藥材,需得您親自與陛下說,讓在下隨意調配御藥房里的藥材。”
“你且稍等片刻。”
顧洛辰說完,提起筆寫了兩行字,沒等墨跡干透,便將那信紙交給了宋如鶴:“你只需把這信交給陛下,他自會讓你隨意出入御藥房。”
宋如鶴恭恭敬敬接過那信:“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下官還有些醫囑要與這位公子囑咐,不知王爺可否把人借給下官片刻。”
“什麼醫囑不能當著本王的面兒說?”
顧洛辰輕輕抬頭,看著宋如鶴問。
宋如鶴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只是見王爺頭疼,怕在這兒叨擾久了惹王爺厭煩。”
顧洛辰輕笑了一聲,往前靠了靠,胸口靠上了桌案,一手扶著額頭,用一副“本王也想湊湊熱鬧”的表情看著他道:“無妨,就在這兒說吧。”
“是。”
宋如鶴應了一聲,轉頭對聞柳道:“我就想囑咐幾句,不多,也就幾十條兒,你且記好了,第一,平日要注意保暖,切勿受寒,第二,飲食上也要注意,從你的脈象上來看,你平日里飲食不規律,以后要規律飲食,另外,你身子與旁人不同,要吃些好的,第三……”
“咳……”
顧洛辰輕聲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微微蹙眉道:“本王乏了,你們還是出去說吧。”
宋如鶴強壓下心底的笑意道:“是,王爺。”
二人出了書房,宋如鶴快步走在前面,直到離書房有一段兒距離才停了下來。
聞柳看著他那逃命似的速度,輕笑了一聲,問道:“大人故意把我帶出來,是有何吩咐?”
宋如鶴看了看聞柳,笑道:“也沒什麼,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病人了,出于這一點考慮,我要提醒你一句,切不可飽暖思淫|欲。”
聞柳:“……”
什麼?
是他對飽暖思淫|欲這句話有什麼誤解麼?
“大人此言何意?我不懂。”
宋如鶴回頭看了眼,見沒人跟出來,輕聲道:“你放心,你只要聽我的話,你的身子我肯定能給你調理好。”
聞柳:“?”
這跟飽暖思淫|欲有什麼關系?
聞柳正一頭霧水,又聽那御醫解釋道:“我前幾日去替太傅診脈,太傅說了,王爺在府里金屋藏嬌了,還說那人戴著面具,想來就是你吧。”
“王爺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行房事自然是沒問題,你……”
聞柳:“……”
他這是把自己當成顧洛辰的男寵了!
“還請莫要信口胡言,我與王爺只是王爺與下屬的關系,再無其他。”
宋如鶴心笑,你說沒有就沒有,我信麼?要是沒點兒別的關系,顧洛辰堂堂一個王爺會為了個下人特地差人去皇宮請御醫?
再說了,誰家王爺會為了個暗衛請求皇帝開放御藥房啊。
不過他心里不信,嘴上卻敷衍道:“行吧,其他的都無所謂,你只要記著我的囑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