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廝揉了揉手腕,心嘆倒也還算是個講道理的,這才稍稍對“車夫”有了些改觀,但改觀歸改觀,這種事情,他這種小廝根本做不了主。
“公子,咳咳……咳……”
聞柳不知何時醒的,他看著那小廝,改了聲稱呼,隨后斷斷續續低聲道:“屬下……沒……沒事,緩……咳……咳……緩一緩就好,不要……不要耽誤了大夫救人。”
顧洛辰微微蹙眉,他本也沒想耽誤大夫救人,畢竟那可是兩條人命。
可不知為何,這會兒看聞柳難受成這樣還在替別人考慮,顧洛辰心里竟有些許心疼,這小暗衛總是這般心善。
原來他用讀心術聽了太多人惡心骯臟的想法,以為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至情至性的善良的人,如今看來,或許是他錯了。
“你別說話。”顧洛辰看了他一眼,隨后轉頭問那小廝:“你們這兒除了你家老爺再沒有會醫術的麼?”
那小廝點了點頭,道:“有,我家公子也會,只是我家公子醉酒睡下了,怕是叫不醒。”
顧洛辰聞言,又道:“這樣吧,你先找個地方讓我把人放下,然后告訴我你家公子住在哪兒。”
那小廝聞言,點了點頭,畢竟老爺說過,醫者仁心,不能把患者拒之門外:“那好,你們等一會兒,我把水盆端過去,然后再回來找你們。”
那小廝剛走,聞柳便又開口道:“王……王爺,放屬下下來吧。”
顧洛辰見他似乎清醒了,應了一聲,剛放聞柳下地,就聽身后一陣驚呼:“讓讓,讓讓。”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那端著水盆出來的小廝撞了個正著,身子瞬間往聞柳那邊的方向倒了下去。
若是以往,顧洛辰相信聞柳必定能接住他,可聞柳現在身子虛得很,光是站都站不穩,這會兒被他這麼一撲,肯定要摔。
非但摔了,還不偏不巧唇碰唇碰了一下。
水盆砸在地面上的聲音掩蓋了身體與地面相撞的悶響,盆里洗抹布的血水撒了一地。
顧洛辰連忙起身,抿了抿唇,將聞柳扶了起來,裝作剛才無事發生一般。
后面那小廝也手忙腳亂爬了起來,他轉頭看了眼客人,沒抱怨什麼,反而內疚道:“不好意思啊,我走得急了,對不起對不起。”
“嗯,無事。”
顧洛辰冷聲應了一句,那小廝忙去把水盆撿起來,又叫了人來拖地,拖完才回頭又看了他們一眼,仿佛想起了什麼:“是你們要找房間對麼?”
“對。”
那小廝道:“他還得忙一會兒,你們跟我來吧。”
那小廝說完,便在前面引路,將他們帶到了一間稍有些偏僻卻很安靜的小房間,隨后道:“我在這醫館里也待了有幾年了,不妨讓我看看?”
“嗯。”
那小廝上前兩步,對聞柳道:“你先上床躺好。”
待聞柳躺好了,他才伸手摸上了聞柳的脈搏:“受涼發熱。”
他說完,松開了手,起身恭敬有禮道:“我先去給他熬藥,喝了藥讓他在這兒歇一晚,明日便該退熱了,但我看他發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身體底子太差,需要好好調養,不然十天半月病一回,人經不起這折騰。”
那小廝叮囑完,轉身出去煮藥去了。
“車夫”見狀,也跟著退了下去,守在門外。
顧洛辰轉過頭去,沒看聞柳。
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方才唇碰唇“親”那一下,聞柳的唇太熱了,灼的他這會兒功夫唇角還是燙的。
“王爺。”
聞柳輕聲喚了他一聲,顧洛辰轉過頭,聞柳才道:“王爺,要不一會兒您也喝點藥吧,方才不小心……屬下怕過了病氣。”
顧洛辰聽他不咳嗽了,說話也比剛才利索了許多,想來是比剛才好些了,這才松了口氣。
“不必,本王身體康健,斷不可能因為“親”……”顧洛辰意識到說錯了,連忙改口,“不可能因為碰了一下就被你過了病氣。”
顧洛辰說完,在心底輕輕嘆了一聲,都這樣了還關心別人,倒不如好好關心關心自己。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那小廝把藥煮好送了過來,聞柳喝完藥,便覺得困得厲害,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那藥效果的確是好,聞柳第二天一大早便退了熱。
顧洛辰讓“車夫”把賬給人家結了,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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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府,前廳。
卓文青站在言曇旁邊,親自給言曇倒了一杯茶:“大人品品,這是前些日子我托人買的上好的恩施玉露。”
言曇抬眸看了他片刻,眼睛微微瞇起來,沒去看那茶,只冷聲問他:“你派人去刺殺顧洛辰了?”
卓文青拿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抖,放下茶壺,微微低下頭,心虛道:“是。”
言曇聞言,冷笑了一聲問他:“刺殺成功了?”
“沒。”卓文青平淡的應了一聲,隨后笑著開口,“不過沒成功也無妨,那些人都是衷心的死侍,問不出什麼的,而且他們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顧洛辰他抓不到把柄的。”
言曇一聽,用力把那剛倒好的茶水連帶著茶杯一起推到地上,一陣脆響過后,茶杯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散落在地上。
卓文青面上的平淡瞬間被慌亂所取代,他剛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言曇就先一步質問道:“你以為顧洛辰外出為何不回府便要等下朝當著我們的面兒離開,你以為這麼多年,他被刺殺了那麼多次都毫發無傷只是巧合?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