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 顧洛辰終究是感念聞柳那一番心意,不忍心拒絕他:“嗯, 這金瘡藥本王收下了, 你退下吧。”
聞柳聽了他的話,驚訝的抬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問:“王爺后背的傷還沒好麼?”
竟然傷得這麼重麼,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沒好?
看來自己那一下壓得不輕。
顧洛辰:“?”
他什麼意思?他給自己送金創藥不就是想讓自己敷藥早點讓傷口愈合麼?
是他理解錯聞柳的意思了?
聞柳這話的意思,應該是覺得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吧, 那他還送藥來干什麼?
“你既然知道本王后背的傷口應該愈合了, 還來給本王送藥是何意?”
“回王爺, 這并非是愈合傷口用的金創藥,而是祛疤的用的秘制藥,屬下想著,王爺的傷口差不多該愈合結痂了,再過幾天結痂脫落可能會長疤,到時候涂些這個可以祛疤。”
砸頭壓腳時看起來挺莽撞,這會兒想得到是挺周全,顧洛辰在心底暗嘆,隨后才隨手拿起那丑了吧唧的小藥瓶。
略有些嫌棄的挑了挑眉:“嗯,本王收下了。”
聞柳見他收下了,仍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咬了咬唇,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那個,到時候,能不能讓屬下給您涂藥。”
顧洛辰:“嗯?”
聞柳今天是吃錯藥了?這麼反常?
他不是不喜歡接觸人麼,怎麼會主動要求幫他上藥。
難道是他覺得自己是因為他傷的心里始終有愧麼,這樣一想,顧洛辰心里竟閃過一絲欣慰。
沒等顧洛辰心底那抹欣慰持續多久,聞柳又道:“王爺若是覺得不方便就算了,只是……”
顧洛辰看他吞吞吐吐的,似有難言之隱,開口問道:“只是什麼?”
聞柳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抿了抿唇,摸了摸耳朵,底氣不足似的回答道:“只是那藥膏,還請王爺用完還……還給屬下,那個……有點兒貴。”
顧洛辰:“……”
合著他在這兒感動了半天,人家只是把這藥膏借給他用的,還不是送他的!
往日里那些大臣想要巴結他,哪個不是奇珍異寶的往他府上送,就那些東西,隨隨便便挑出來一件都價值千金,哪個不比他這瓶藥貴重。
他平日對聞柳那麼照顧,可聞柳竟然連送他一瓶藥都舍不得。
這沒良心的小暗衛。
顧洛辰用余光又掃了一眼那丑了吧唧的小藥瓶,不知為何,聞柳剛開始沒說要往回要的時候他還特別瞧不上這藥,如今聞柳主動往回一藥,他反倒不想還了。
再說就這祛疤藥能有多貴,顧洛辰伸手把那小藥瓶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抬頭問聞柳。
“一瓶藥能值多少,前段時間你不是剛贏得比武第一,贏了五十兩銀子麼?怎麼,管家沒讓庫房撥給你?”
聞柳點點頭:“給了。”
可那錢他并不打算花,他還指望逃跑以后用那錢過日子呢。
哼,顧洛辰心笑,想得到是挺多,還想跑。
聞柳看著那藥膏,又低頭道:“王爺留著用也行,別扔了就行,畢竟也是花很多錢買的,不好浪費。”
聞柳這一句解釋,顧洛辰這才明白,其實是他誤會了聞柳。
聞柳方才說藥有點兒貴,不是小氣,不舍得把藥給他,而是怕自己看不上這藥用完給隨手扔了。
這小藥瓶兒雖然一看起來就很廉價,應該也貴不到哪里去,可對聞柳來說,也許買這一瓶藥需要他攢很久的錢。
站在這個角度一想,聞柳能舍得把這藥那給他用,已經是對他很好了。
“本王留著這個沒用,就按你說的,過兩天你來給本王上藥吧,等用完你自己收好。”
“是,王爺。”
聞柳站在原地,想起今日嚴城跟他說的那番話,之前是他看錯了顧洛辰,如今看來,顧洛辰其實應該是個明辨是非的人。
而且算起來,他也已經在王府待了有一陣子了。
雖然他對這里并沒有什麼歸屬感,但,顧洛辰跟王尚書比起來,他如今更愿意相信顧洛辰。
想到這兒,聞柳當即決定,不如自己也對顧洛辰坦誠些。
可還沒等聞柳開口,下人便來報說王尚書求見。
聞柳輕嘆一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那屬下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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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書做戲做得倒是很全,他那邊兒跟不知跟顧洛辰聊了些什麼,扭頭就被下人領著從書房送到了聞柳的住處。
沒成想聞柳卻不在,他只好先行離開了。
他剛出院門,聞柳便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聞柳了解王尚書,就王尚書那副虛情假意的模樣,肯定會在顧洛辰面前演一出“父子情深”的戲碼,做完戲,肯定會來找他。
一來是要把那“父子情深”的假戲碼演得逼真一些,二來,他來王府最主要的目的,肯定也是要來跟自己打探消息的。
聞柳不想見他,不愿虛與委蛇,所以便提前躲了起來。
不過王尚書這個時間節點來,是想打探什麼呢?
是想問之前被抓那尚書的消息,還是來打探關于吏部尚書之位空懸的消息?
也不對,王尚書應該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暗衛,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