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一愣,隨即道:“是!”
絕大部分蟲族智力低下,它們分不清傷者、強弱者,哪怕只剩下了一口氣,還會操作機甲,就可以扔出去為聯邦之劍的前進爭取時間。
任朝北已經計算過從防御線出現到達蟲巢可能會遇到的蟲族,那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他對陸云霆當年具體的行動并不知曉,但知道陸云霆將當年的計劃命名為聯邦之劍。
他覺得這個名字很是形象生動。
陸云霆作為當初最優秀的機甲師,就是鋒利的劍,而那些保護他的人是劍鞘。
當隊伍陷入蟲潮包圍時,他需要考慮的就不是多殺幾個蟲族少殺幾個蟲族的問題了,他需要保證隊伍不被蟲族沖散,需要保證最高戰力在抵達蟲巢的那一刻,依然有余力和蟲后廝殺。
那些傷員也好,還是被趕鴨子上架還沒畢業的機甲師也好,放在隊伍里,最差也能當誘餌拖住蟲族一段時間,給聯邦之劍爭取寶貴的時間。
人還是太少了。
如果不是這個計劃一聽就不可行,如果不是陸云霆這個身份現在只是少將,他還想跑去別的軍團借人。
任朝北眉頭緊鎖,再一次演練起聯邦之劍抵達蟲巢的征程。
……
“少將!這樣太危險了!”副官勸阻道。
秦文俊作出一副略微被說動的模樣,他緊握雙拳,緊咬牙關,痛苦的神情仿佛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也是。”
他搖搖頭,疲憊地扶額,“是我太癡心妄想了。”
既然存活時長也能算分,那他干什麼要去挑戰地域難度的聯邦之劍的計劃呢?直接和其他軍團一樣守在防御戰線就得了唄,反正在防御戰線守著也能夠殺殺蟲族,也能賺到斬殺蟲族得的分,這不比穿越蟲潮跑去打蟲后來得現實?
秦文俊差點要為自己破局方法笑出聲,但考慮到這種游戲考核一般很講真實性、代入性,如果真的笑起來,副官對他的信任度可能會極大降低。
他剛剛那樣突然反悔的表現大概也不符合人設吧?問題不大,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于是秦文俊又強行做出了一副痛苦的神情,試圖扮演陸云霆這個人設:“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跟著我送死——”
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位副官打斷了。
他說:“少將,我愿跟隨您赴死。”
……
“所有人都自愿參與嗎?”唐萌看到這個數字,有些吃驚。
因為他已經做好自愿報名,會有人拒絕的準備了。
他站在未來看這個由過去制作而成的游戲片段,哪怕知道勝利的結局,可也充滿了無能為力感。
而現在這些人,只會感到更大的絕望。
如果能調動更多人就好了,可是現在的聯邦軍守住邊境防御線已經極為艱難了,再抽出幾支軍團,哪怕別的人配合,唐萌也擔心防御線兵力減弱,蟲族會趁機沖破防線。
“是!”副官大聲道。
唐萌看向副官,他剛剛已經詢問了阿爾法,那位副官并不是宋云深的父親,而是宋云深的親叔叔,死在了聯邦之劍的計劃中。
唐萌走了出去,看到在他面前集結107軍團。
每個人都是如此鮮活,他們長相各異、身材不一,但看向他的眼神是一樣的。
都是副官那樣看向他的目光。
就在不久前,唐萌還詢問了阿爾法當初聯邦之劍計劃的存活率。
阿爾法告訴他,只有陸云霆一個人活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唐萌好像突然理解了現在總是無精打采的元帥,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總是獨自牽著機械狗,走在人聲鼎沸的校園中,與周圍人隔絕成另外一個世界。
“少將,107軍團集合完畢!”副官震聲道。
唐萌打開光腦里的全隊語音,他的話能夠傳播到107軍團的每一個人耳邊。
“各位,中午好,很榮幸能見到你們每一個人站在這里的樣子。”
他的視線流轉得很慢,看得很認真,在燦爛的日光都未曾眨過一次眼睛,似乎要以這種方式,將在場的每一個人的樣子都銘刻于心。
“聯邦防御線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刻,聯邦的盾布滿裂痕……”
唐萌看到了斷了一只手的傷員,用自己僅存的另外一只手攙扶著另外一個斷了一只手的傷員,他們穩穩地站在107軍團中,站在即將出發的聯邦之劍中。
“但我們還有聯邦之劍——”
唐萌看到了稚氣未脫的初級機甲師,同樣看到了兩鬢斑白的高級機甲師,他們站在一起,年齡相差得宛如一隊父子,而他們真正的父親、真正的孩子,就在他們守護的、看不見的遠方。
“是在座的為了守衛家園、抵御外敵、不顧生死的各位。”
唐萌輕聲道,他的聲音在游戲中是陸云霆年輕時的聲線。
就像是年輕的元帥在說話。
“我欽佩著、熱愛著你們。”
“后世的每一個聯邦成員,都會像我此刻一樣欽佩著、熱愛著你們。”
……
正在吃著小餅干看著各個學生直播的陸云霆切到唐萌的直播畫面時,他的動作一頓,腳邊的機械狗跳了上來,跟著看向屬于唐萌的屏幕,它點評道:“陸云霆先生,唐萌先生很像年輕時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