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葉芷柔笑了笑,“我確實懂得不多,你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我現在都看不明白了。”
“我以前總告訴你,要生孩子。”
“那是因為媽媽在這些年里,得到最多成就感、滿足感和幸福感的一件事情,就是生了你,撫育你長大。”
“但在這幾天,媽媽收獲了近四十年來,從未獲得到的另外一種快樂。”
唐萌怔怔地看著葉芷柔。
葉芷柔笑起來很有活力,每根皺紋在陽光下都是閃閃發光的,她叉著腰,笑容明媚燦爛:“原來有那麼多人會喜歡媽媽做的飯,原來從事自己熱愛并愿意為之奮斗的事業,是這種感覺。”
“很累、很充實、很幸福。”
“就這樣踏踏實實往前走,每一天都覺得自己要比昨天還要好。”
“如果時間回到二十年前,我還是要生下小寶,可那個時候我應該就會對你說,生孩子很好,但做自己喜歡的事業也很好。”
“這個世界上很好的事情有那麼多,你想選什麼都可以。”
唐萌的鼻頭因為莫名的酸楚皺了一下。
他在心里默念,媽媽啊。
“我看書里說,愛情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可惜我沒有經歷過,不過我知道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所以我想,當你們兩個人相互喜歡,一起真心去愛對方,同樣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那方面不行確實是個大問題。”葉芷柔女士想了想,“不如先談個戀愛吧,享受一下你這個年紀的快樂,如果治不好,再換下一個,下一個一定會更好。”
唐萌:“?”什麼大問題啊不是的喂!
認定阮君蘅不行的葉芷柔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和你聊了,我現在很忙!要給你準備慶功宴,還要給你明天的新同學們準備點心!還要準備明天的直播!別煩我了!”
唐萌跑進廚房想要給葉芷柔打下手,也被葉芷柔轟了出去,“你現在趕緊去給我多看看機甲系的專業書,別到時候成績一塌糊涂丟我的臉!”
唐萌乖乖跑到房間開始看專業課資料。
像聯邦軍事史這種靠死記硬背就可以過的課程,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像戰術分析課這種需要專業人士指導的課程,唐萌私底下也翻了一部分,看不懂的地方他就會拉著阮君蘅一起討論,阮君蘅總能提出有趣的見解。
……怎麼又想到阮君蘅了。
——“不如先談個戀愛吧,享受一下你這個年紀的快樂。”
——“我們能否繼續扮演情侶?扮演結束的時間,是你分化成alpha的那一刻。”
……
唐萌唰得關掉了光腦里的預習課程,使勁揉著他頭上無辜的呆毛。
“萌萌!”韶芝芝推開了房門,她抱著一大束向日葵,“恭喜你明天要入學聯邦軍校啦!”
唐萌頂著亂糟糟的腦袋,有點可憐地看向韶芝芝。
“怎麼了這是?”韶芝芝坐在唐萌身旁,他們挨得很近。
“芝芝。”唐萌可憐兮兮地喚道。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韶芝芝一下子就忘記了唐猛的形象,恨不得把欺負唐萌的人一頓胖揍。
“我在想一個問題。”唐萌輕聲道。
韶芝芝安靜傾聽。
“我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對不對?”唐萌問。
“當然了!”韶芝芝毫不猶豫道。
“那假設有一天,我說我喜歡你,想要和你變成戀人的喜歡,你會出于友情答應嗎?”
韶芝芝:“?”
韶芝芝:“萌萌,你知道的,我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崽。”
“我知道。”唐萌說:“我也是。所以無論我和你靠得有多近,我都不會想要吻你。
”
“僅僅因為距離貼近就心跳加速、想要接吻的朋友,還能做成正常的朋友嗎?”
韶芝芝聽不懂,但她大受震撼,“這怎麼也和正常朋友搭不上邊吧!這是在搞曖昧啊!”
“……也是哦。”唐萌小聲道。
“你在也是什麼啊!”韶芝芝抓住了唐萌的肩膀,“到底是什麼情況!”
唐萌低著頭,輕聲道:“芝芝,你說,兩個人本該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變成了愛人再分手,那未來是不是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他害怕和阮君蘅這段感情持續沒多久就破裂。
他害怕自己信息素會傷害alpha。
他害怕阮君蘅最后不喜歡他了,但還是出于責任心和他在一起。
……
他害怕他和阮君蘅的婚姻到最后變成他父母那樣,房間里終日充斥著壓抑的信息素,下著一場連綿不絕永不停歇的雨。
“如果你們兩個都想親吻對方,為了不真的吻下去,這段關系也會變得尷尬,會被你們刻意拉開距離,疏遠,到最后哪怕是朋友,也不再會是最要好的朋友。”
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和韶芝芝的臉龐一同出現在他的視野,韶芝芝盯著他,就像幼時每次父母吵架后,他裝作無事發生回到學校上課,韶芝芝總能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然后跑去摘來向日葵送給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向日葵嗎?因為你在我心中就像小太陽!這個世界上一定會大片大片向日葵圍著你轉。”
韶芝芝和小時候一樣張開雙臂,夸張地比劃著向日葵的數量,“超級多,漫山遍野,能種滿一個星球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