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蘅:“你要把他也拖進你們母子間的渾水里,讓他也遭遇當年那只貓遭遇的一切嗎?”
關茯苓看到了阮君蘅的質問,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
她沒想過這個孩子會如此敏銳——甚至猜到了那只貓在當年起了什麼作用。
不過這個孩子似乎誤會了什麼。
關茯苓站在窗外,看了一眼在畫室中認真繪畫的唐萌,漂亮的omega像一只小花貓,身上沾染了五顏六色的顏料。
她很喜歡貓。
當年她買來那只布偶貓時,就是懷著滿腔的柔情與愛。
她抱著那只貓,有一瞬間甚至不想把這只小貓當成禮物送出去,送給她和任世昌的兒子。
她和任世昌的孽緣來自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發情,那天她得知了一處地方的流浪貓急需救助,于是臨時更改了行程,帶了工具,跑去幫那位omega救助了那只懷孕的母貓。
一切都很順利,在她準備離開時,發情期莫名其妙到帶了。
她沒有準備抑制劑。
她在一個小巷子了迎來了糟糕的發情期。
再然后,她遇到了任世昌,一個陌生的、換作平時她根本看不上的alpha。
她被那個alpha永久標記了。
一切都是不堪回想的。
家族決定讓她嫁給那個alpha,彼時的任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家里有兩兄弟,經商的任家大哥,參加軍校的任世昌。
任世昌跪在關家認錯,說自己會去戰場上掙軍功,回來風風光光迎娶她。
她的家族為了任世昌出了很多力,任世昌也在那幾年和蟲族的對戰中接連升職,可她注定是無法風風光光嫁給任世昌了。
因為她懷孕了。
在任世昌上戰場時,她被推進了手術臺,她生下了任朝北。
她取的名字。
戰場在南方,她取名朝北。
她希望這個孩子和他的父親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性格能南轅北轍大相徑庭。
再然后,家族查出了當初那場意外發情的真相,又或者說,其實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了,知道她的那場意外發情是任世昌的精心設計,只是一直瞞著懷孕的她。
畢竟一旦omega被永久標記后,標記就再也不能去除了,哪怕告訴她了又如何?這件事她知道后只會更加痛苦。
兄長寬慰她,“任世昌的手段并不光彩,可他這種性格卻很適合往上爬,他的機甲天賦不低,我看他日后的成就不會太低……”
她好像第一次認識了兄長。
第一次認識了alpha。
原來在alpha心目中,實力的強弱與否,真的可以決定一切。
她對一切都感到惡心,包括了那個孩子。
那個眸色發色都像極了任世昌的孩子。
時時刻刻都在提示她任世昌存在痕跡的孩子。
她多想掐死這個孩子。
她的行為被家人發現了,他們把她和這個孩子分開,想讓她冷靜下來。
在她一個人推開窗戶,朝著高樓遙遙往下望時,她又想起那條救助的那只貓了。
懷孕的母貓,跌落在未裝修好的陽臺上。
周圍暈開一圈血跡。
原來它是被人推下去的啊。
她站在窗邊想,如果我也這樣掉下去了,也會有一個專門救助omega的外星人來救助我嗎?
大概是沒有的。
風吹在她的臉上,她關上了窗戶,回到床上靜靜躺平。
她想,為什麼死的人要是她。
真的要死,也要聽到任世昌從戰場上傳來的死訊再死。
她就這麼等。
等任世昌成為任中將回來了。
怎麼就沒死成呢?
她盯著這個alpha,不解地想。
慶功宴上,任世昌喝得酩酊大醉,戰友們艷羨他衣錦還鄉光宗耀祖還有妻兒,他自己則醉醺醺地說:“我的人生沒有遺憾了,我現在就算是死,也圓滿了。”
這樣啊。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選一個死不瞑目的結局。
他們一家三口終于團聚了,外人都這麼說。
她只在她的發情期或他的易感期回那個家,那個時候,她就會看到被送到新家的孩子。
這些年她很少去管那個孩子,大概是關家長輩和他說了什麼,他也從不主動親近她。
在她和任世昌爭執不休時,那個孩子會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捧著紙質書,頭也不抬。
她看著任世昌猙獰的面孔,又看了看那個孩子平靜的神情,忽然發現這個孩子和任世昌有著很多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任世昌從不會這樣捧著紙質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看書是關家人的習慣。
這個孩子一直被關家人教著,一舉一動都養得很好。
她走上前去,看到任朝北攤開的書頁上,有一只活靈活現的布偶貓。
她這才意識到,她的父母在拿她兒時的書籍給任朝北看。
她想起她在這個年紀,最想要的就是書上的這只小貓。
所以她買了這只貓。
她送給了她的孩子。
她開始決定長久地住在這個家中,決定對這個孩子好一點。
每當這個孩子上學時,她就在家里照顧這只布偶,基因優化到現在,布偶貓已經普遍又聰明又健康,而她精心挑選的這只小貓更是她見過性格最好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