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茯苓彎著腰,雙手放在背后,她垂眸望著畫作中的猛犸象機甲,“怎麼會畫這個機甲?我還以為你會更愿意記錄新手賽里的手下敗將。”
唐萌愣了一下,對上關茯苓似笑非笑的紅眸,“不是嗎?唐猛。”
星網上也曾有人懷疑唐猛就是唐萌,不過這個猜測很快被否決了,連提出這個猜測的人都覺得荒謬,唐萌沒想到會有在現實里以如此篤定的語氣說穿他的身份。
唐萌握住畫筆的手一顫,鮮紅的顏料滴落在了他的衣角。
關茯苓伸出手,穩穩地握住了唐萌執著畫筆的手,在雪白的畫紙上撇出一抹渾然天成的猩紅,一筆落下,一筆又起,她像一位胸有成竹的老師,教導著唐萌:“我很喜歡唐猛這個形象,我想要成為他的形象顧問,你覺得可以嗎?唐萌。”
唐萌不解道:“……為什麼?”
“理由有很多。”關茯苓露出了有些苦惱的神情,想了想,才說:“你或許可以理解成,一位母親對她那不成器的孩子的教誨,和一個母親對差點要擁有的孩子的指引。”
對上唐萌警惕的目光,關茯苓笑道:“說起來,我可是差點要成為你的‘母親’呢,你的相親對象任朝北就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
唐萌沒想到關茯苓會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更沒想到任朝北在關茯苓這里的評價是“不爭氣”。
雖然他很討厭任朝北,但他知道任朝北在長輩眼里是年輕一代里最優秀的alpha了。
仿佛看出了唐萌眼里的困惑,關茯苓柔聲道:“誠然,他從世俗層面去看,十分優秀,可是……他外在雖然已經長大了,內在依然被封存在機甲的駕駛艙中。
”
她引導著唐萌手中的畫筆從大大小小的裂痕中流出源源不斷的鮮血。
“只有打破看似堅固的機甲。”
濃到化不開的血紅。
“才能把那個沒長大的他從駕駛艙里拖出來。”
血紅的雙眸彎了彎,“教他如何真正成長。”
……
阮君蘅站在實驗室中,昨晚他調查了任清越父母的死亡,確實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證明了那段記憶確實和未來有關。
這個發現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今天阮君蘅好好休息過了,精神力充沛,他模仿昨天意外觸發魔銀時空特質的場景,緊握魔銀,不斷將自己沉浸在對任清越的負面情緒中。
但遲遲不見新的記憶。
是哪里出了問題嗎?
阮君蘅眉頭微皺,他猜測或許是他現在掌握了任清越的軟肋后,對任清越的負面情緒很難再達到昨天那麼多。
人對自己能掌控的人或物,哪怕再厭惡,也不會有對無法掌握的存在更強烈。
做出這個猜測后,阮君蘅換了個人選。
任朝北。
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那些陰暗的情緒都不需要他來刻意醞釀,就能源源不斷涌出。
——“我看到那個omega的對象了,是一個很英俊的alpha,特別登對!我都不知道該羨慕誰了!”
——“和我的相親對象保持距離。”
——“我不喜歡不自量力碰我東西的人。”
——“唐萌,過來,我帶你挑機甲。”
——“這里都是他的玫瑰味,你聞得出來嗎?”
——“喂,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好好談一談?”
……
在未來,唐萌會和任朝北在一起嗎?那個高高在上的alpha真的能學會如何正確去愛唐萌嗎?他和任朝北的爭奪究竟是誰獲勝了?任朝北也會有可以被輕易拿捏住的軟肋嗎?
阮君蘅的手掌握拳,魔銀在他的掌心越陷越深,幾乎要嵌進肉里。
一點輕微的滋啦聲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一塊新的記憶碎片出現在了阮君蘅的腦海:
黑夜。
熟悉的街道。
“他”走在貧民窟的小路上,貧民窟的路燈年久失修,十米開外才有一個昏暗的路燈。
“他”的腳步一頓,只見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有一位半蹲下來伸手撫摸小咪的身影。
那是一位優雅的貴婦人,她精致的裝扮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十幾年前,她也曾這樣突兀地出現在貧民窟。
那時是一個雪天,他看著那位貴婦人蹲在雪地里,拿著貓罐頭和貓砂,對著貧民窟里的流浪貓說些什麼。
他盯著那個貓罐頭。
里面有肉,沒過期、沒腐爛的肉。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那位貴婦人對他招了招手,說:“我的貓丟了,你能幫我找到它嗎?”
在他接下任務前,這個貴婦人先給了他一筆預付款,還給了他一個光腦,里面有她的賬號:“如果這里的流浪貓幫我找到了那只貓,也麻煩你來聯系我。”
他在半個冬天的時間里都沒有找到那只貓。
錢卻花得差不多了,家里有一個病人,用錢的速度總是會快一些,他差不多決定放棄了,或許他該找點別的事情去做。
最后他終于發現了一點線索。
他撬開了那戶人家的門。
他在混亂的屋內搜集到了一些錢,還看到了一些貓貓狗狗的尸體,最后,他在一個籠子里發現了那只貓。
他拿著那個貴婦人給的圖片仔細對比,才能從它完好的那只眼睛里,依稀辨認出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