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披著冰絲披肩的身影宛如一家人,唐萌走在中間,唐母和阮君蘅分別在一左一右。
昨晚接到唐修竹的委托,任朝北就去查了唐萌和唐母的行蹤,并且將他們目前的住所告訴了唐修竹。
唐修竹感謝了他帶來的消息。
告訴了他唐萌出走的原因。
原來是唐萌想要報考聯邦軍事學院機甲系,這才和唐修竹起了爭執。
“一個omega做出這種事實在是丟臉,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他了,你放心,我會讓他安分下來……”唐修竹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如果真的在日后傳到任家,反而更加丟人,不如他現在就給任朝北打個預防針。
沒想到剛把唐萌貶低到一半,就聽任朝北說:“不用。”
年輕的alpha坐在昏暗的室內,空氣中是黏稠到讓人不適的濃郁信息素,冰冷的雪松味里卻矛盾似得泛出了一點很輕微的甜。
只不過頂級alpha的威懾力實在太強,根本無人能在極致的恐懼中品嘗出這一點極其微小的信息素變甜。
他是為了我。
任朝北這樣想。
為了完成和我四個月后的機甲對決,才離經叛道到要考進聯邦軍事學院機甲系,為此不惜和父親決裂。
明明生了那樣一張漂亮乖巧的臉,明明可以更輕易被我標記,卻偏要為了證明自己,去走另外一條難走的路。
“讓他去報考吧。”英俊又傲慢的面容緩緩浮現出了一點笑,那是難得可以與柔和搭邊的笑意,可卻也是包藏禍心的柔和,“失敗了,就會安分下來了。”
軍靴踩在地面,發出步步緊逼般的聲響。
機械鏡片后的視線鎖定著那道纖細的身影:
omega穿著一身輕薄的絲綢襯衣,披著如蛛網般繁瑣精致的雪白蕾絲披肩,疊穿的服飾宛如層層疊疊的花瓣包裹住了花蕊。
漂亮、精致、纖細,仿佛能放在掌心把玩。
只是旁邊那道淺灰色軍裝的身影實在礙眼。
哪怕是昨天突然從醫院沖了出來,他也沒有覺得阮君蘅像此刻這般礙眼過。
這個beta,怎麼會披著和唐萌同款的披肩?怎麼今天還是和唐萌走得那麼近?他是真的不怕死嗎?還是說他表現得太寬容了,寬容到讓這個缺錢的beta把主意打到他的人頭上了。
任朝北的手指想要敲打著什麼。
把讓他煩躁、不悅的東西都剔除出去。
冰冷的雪松味信息素像一場凍結全部生機的暴風雪,即將鋪天蓋地般涌向前方的獵物,只不過理智最終克制住了易感期的躁動,舌尖抵住上顎,任朝北冷冷呼喊道:
“唐萌。”
最右側的淺灰色身影是第一個轉過身,他并未嗅到頂級alpha強大蠻橫的信息素,但敏銳察覺到了背后充滿惡意的視線。
哈。
阮君蘅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
任朝北。
S級alpha,易感期最常用的發泄手段是暴力行為,在習慣機甲館對決前,年輕alpha無處宣泄的暴躁宛如一點即燃的炸藥,在生活的各個方面爆炸。
進入聯邦軍事學院后,任朝北在機甲館最高頻的時間段全部集中在易感期。
這并不是多麼難以獲取的信息。
和正常情況下,宛如冰山般傲慢理智的任朝北相比,易感期的任朝北就是一座隨時爆發的活火山。
有什麼比投其所好更能獲得唐母好感的方法呢?
當然是打壓對照組了。
激怒斗獸場上的瘋牛,只需要一條紅披風。
想要操控一個易怒的alpha,也只需要一件冰絲披肩。
阮君蘅扭過頭,漆黑的眼眸遮住了所有情緒,僅露出了一點困惑,但他的身軀卻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了唐萌和唐母面前。
配上他們相似的披肩,讓任朝北簡直像個局外人。
年輕強大、傲慢又難以自控的alpha,死死壓抑著躁動的信息素,可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是一觸及碎的薄冰,巖漿隨時可以噴涌而出。
一點稀薄的信息素在憤怒中泄露,彌漫在空氣中。
唐母的臉色微變,下意識伸手攥住了垂墜在心口的披肩,冰絲散發出的冰涼勉強安撫著她,可與昨晚丈夫相似的神態卻讓她心臟狂跳不已。
不,剛才機甲賽場上下來的alpha戾氣比常年呆在研究院的丈夫強多了,宛如一把殺人不沾血的冰刃。
她甚至……有些怕這個完美女婿。
任朝北和唐萌的高匹配度、任朝北的S級alpha體質在她這里一向都是加分項,這說明了任朝北是一個強大的alpha,可現在,她卻突然意識到,當一個alpha無法自控時,他的強大反而會變成傷害他的omega的利器。
唐修竹是A級alpha,和她的匹配度僅有百分之七十,昨晚她對抗唐修竹的信息素就如此艱難了,那唐萌和任朝北呢?
如果他們結婚了,日后起了什麼沖突,任朝北會放低姿態去哄她的小寶嗎?還是直接強硬地釋放信息素,讓小寶低頭認錯?
一想到這個畫面,唐母的心臟似乎就傳來一陣絞痛。
下一秒,她看到阮君蘅走上前,擋在了唐萌和她面前,修長筆挺的身姿如一位優雅的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