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道謝遲到了十六年。”
“我現在仍然很感激您,十六年前,謝謝您救了我。”
簡嘉漸漸地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任阿姨,您是一個好人,一個好母親,也是一個好領導。您把簡嘉教的很好,他很樂觀,也也很優秀。我知道這樣的請求會很唐突,我希望您可以允許我照顧簡嘉。我會對他好的,我會一輩子都愛他。”
簡嘉眼眶泛酸。
陳泊生認真道:“任阿姨,您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到我夢里來考察一下我。您要是不滿意,我就改到您滿意為止。您要是滿意,那簡嘉就交給我了,行嗎?”
一陣風吹起。
墓碑前的黃色康乃馨晃了晃。
“看來咱媽還是挺滿意我的。”陳泊生松了口氣,站了起來。
簡嘉本來都想哭了,這會兒又被他逗笑。
無數種復雜的情緒在心里交織,最后變成一句話:“陳泊生。”
陳泊生說:“嗯。”
“你是什麼小狗忍者嗎。”簡嘉看向他,眼睫濕漉漉的:“一個人記這麼多年,不委屈嗎。”
“不委屈啊。有什麼可委屈的。”陳泊生替他擦眼淚,沒所謂的樣子:“你不是把這事兒忘了嗎,男朋友多幫你記兩年怎麼了。應該的。”
簡嘉沒忍住,冷不丁抱住他,臉埋在他懷中。
沒一會兒,懷里就傳來哽咽的抽泣聲。
陳泊生無奈的拍拍他的背:“簡老師還說我愛哭,到底誰是哭包啊?小哭包?”
簡嘉才不管他,哭得起勁兒。
把那大過年的不能哭的迷信都給忘了。
“真哭啊。”陳泊生捏他的后頸:“我才剛跟你媽說要對你好一輩子,才多久就把你弄哭了,還當著她的面。咱媽要是晚上來找我,準備帶我去下面聊聊怎麼辦?”
“陳泊生!”簡嘉急的都不哭了,抬起頭掐他臉:“你再說。
”
“okok,不說了。”大少爺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揉簡嘉的腦袋,跟rua小狗一樣:“還哭嗎?”
“沒哭了。眼睛疼。”
“給吹一下?”
“不用。”簡嘉眨了眨眼,靠在他懷里,聽他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的,比遠方拜早年的煙花爆竹還響,簡嘉眼前氳了一層淚霧:“我就是覺得挺難受的。”
“師哥,真沒跟你開玩笑。我以為那種暗戀一個人那麼多年的故事只會在電影和小說里,我從來沒想過發生在我身上。我覺得這份感情太沉重也太珍貴了,我現在心里很亂,不知道要怎麼對你好才可以讓你覺得值得,讓你覺得公平。”
“想什麼呢,簡嘉。”陳泊生道:“感情里哪有什麼值不值和公平可言的,愛本來就是不講回報的。講回報的那叫做生意。”
“況且愛的多的人總要多吃點苦,我舍不得你吃苦,我吃還不行啊?”陳泊生逗他:“我戀愛腦你不知道?”
簡嘉被他說得又想哭又想笑。
“而且我也不跟你開玩笑。”陳泊生垂著眼睫看他,兩人對視,大少爺聲音慢悠悠的,但很堅定也很好聽:“我真的走了很遠,才走到你面前。”
“聽人說最幸福的時候,其實是在走向幸福的時候。”
“所以我朝你走來的每一步都不辛苦,都是開心的。”
“想到明天離你更近一點兒了,今晚我就會感到幸福。”
“能明白嗎。”
“好像明白了。”簡嘉哽咽:“但還是想哭。”
陳泊生:“。”合著都白哄了唄。
“陳泊生。”簡嘉聲音悶悶的:“你以后不用朝我走,換我朝著你走。”
他道:“我會對你好的。”簡嘉重復:“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嗯。記著了。”陳泊生低聲道:“你不用朝我走。
你早就已經向我走來了。”
-
晚上去陳家老宅過年的時候,簡嘉才有一點兒緊張。
他提前換了套比較乖巧的衣服,咖啡色的毛衣內搭,外面是件搖粒絨的白色棉服,褲子是深咖的燈絨芯直筒褲,踩了雙淺色的短靴。
沒戴隱形,架了個黑框粗邊的眼鏡,學生氣十足。
整個人看上去比較干凈秀麗,也比較甜。
毛茸茸,就十分暖和和惹長輩喜愛。
豪門財閥的年味兒肯定不如老百姓那麼樸素,陳家的新年是從下午開始的,少不了衣香鬢影的社交場合。
簡嘉就趕上了一場晚宴,還是特別大的那種。他見過陳敬辭,領了壓歲錢跟紅包之后,陳泊生就帶他坐到了一處比較安靜的位置,晚宴時認了認陳家的長輩。
陳家這邊親戚多,不動聲色打量簡嘉的人也多。
陳敬辭對簡嘉的態度非凡,話語間都是自家人的親昵。
有眼力見的人已經猜出了他今天的身份,飯桌上對簡嘉的態度熱絡的不行。好在簡嘉的社交能力是屬于遇強則強的那種,交談下來,眾人看簡嘉的目光又不一樣了。
推杯換盞,簡嘉喝了不少酒,人已經有些暈。
陳泊生不讓他喝了,扶著他回房間休息。
晚上的雪下的果然更大了。
遠離了熱鬧的晚宴廳,庭院深深,越往里走越安靜。
劉媽引著陳泊生回臥室,絮絮叨叨地:“房間都給您提前整理過了,先生年前就念叨二少回來過年,說除夕跟您把臥室收拾出來,咱們心里都記著。一會兒我跟廚房的打聲招呼,過一刻鐘給您屋里送解酒湯來,二少晚上有事兒就上后邊保姆房找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