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與狼》第7章

只不過,他自從學會「侍寢」兩個字,便時常掛在嘴邊,氣得我每次都恨不得踹他兩下。

那力度對他來說不過軟綿綿,轉頭就不記打了。

真是越來越放肆。

19

宮闈中的事啊,其實很難說得清個一二來。

母后生下了個兒子。

只不過,沒活過幾日。

她滿心眼里深愛的郎君,不過想借她來爭些權勢。

我本來不關心此事,只不過不湊巧,孩子是被野獸咬死的,宮里唯一存在的自由的野獸,便是我的白狼。

有人要挑撥我們母子。

母后仿佛喪了智般闖入我的宮殿,聲嘶力竭質問我為何容不下她的孩兒。

「他不是皇室血脈,不會與你爭,為何容不下你弟弟啊?」母后扇了我一巴掌,而后跌坐在地,哭得悲慟。

她變老了,僅僅是幾個月,僅僅是生了一個孩子,又失去了一個孩子,她憔悴成這般。

我不敢想象,我是否曾經也像這個孩子一樣吸食她的精氣。

我的母后啊,在深宮內,倒是愈發單純起來了,看來那個男人確實給她灌了不少甜言蜜語。

她那一巴掌,我往后踉蹌了兩步。

殿外無人敢進來。

我在她跟前蹲下,輕聲道:「母后,兒臣說過了,您最好祈禱生下的是女兒。」

「關于您那情郎的事,有些您應該不知,」我壓低了聲音,「他原名張遷,五年前便娶妻生子,如今膝下一兒一女,府上還有兩位小妾懷有身孕,兒臣那早夭的弟弟,怕是沒福分當他的孩子。」

母后瞪大了雙眸:「不可能……」

「母后若是不信,自己出宮去看吧,您如今是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

我的母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還沉浸在喪子之痛。

沒幾日,我便從宮人那里聽聞,太后宮里處死了幾個人。

至于那個男人,他還活著,只不過心驚膽戰地活著。

母后也是會折磨人的,她怎麼會給他痛快呢,她要他猜,要他忐忑,要他繼續賠笑臉。

20

朝中幾位皇叔近來都不是很安分,就是不知哪位先按捺不住當逆賊。

我這樣乳臭未干的小子坐在皇位上九年,想必他們的耐心也差不多告罄了。

褚遠舟又來看我了。

他來時,我的藥又端了上來。

因為身上有傷,我要喝的藥多了,兩碗一起端上來時,我甚至有點想吐。

褚遠舟輕聲道:「陛下乖,龍體為重。」

我捏著鼻子喝了。

原本以為褚遠舟來是說母后的事的。

攝政王一手遮天,太后宮里什麼動靜他不會不知道,母后那位姘頭的動靜也是他查清楚送過來的。ŷż

不得不說,褚遠舟作為臣子,確實恪盡職守。

誰知,他張口說的是:「臣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陛下的白狼了。」

我眸光微閃,抬眼迎上褚遠舟的目光:「老師怎麼還關心上朕的狼了,朕記得您可不喜歡他。」

「臣只是覺得野獸畢竟不通人語,獸性發作恐傷陛下。」

他話里似乎還有別的話,只是我沒細思。

褚遠舟走近,我如今還虛弱著,靠坐在床榻上,他坐在床邊,湊近了我。

我沒有反應。

母后確實給我生了一張相當不錯的臉,哪怕是作為男子,這張臉也有勾人的能耐。

褚遠舟是看著我長大的,他的心思,藏得也深。

「陛下如今看著,倒是越來越朗目疏眉,好看得很。

他如今也更放肆了些。

手撫上我臉頰時,我眼皮微微一顫,他那冰涼的指腹順著皮膚紋理滑落在我脖頸,沒有往下,但我明白,這樣的姿態在他看來,代表著順從和沒有威脅性,仿佛一用力,我這個皇帝就沒了。

半晌,那只手松開,落在我腦袋上。

「陛下,好好養傷,臣先告退。」

他走了。

沒多久,趙俞安出現了。

他比褚遠舟過分,上來就蹭著我的手不放,他說:「主人,不要見他了。」

我讓趙俞安少些出現在褚遠舟跟前,盡管狼變人這件事虛幻,但褚遠舟是何等聰明的人,他若是尋到了蛛絲馬跡,定然會不會放過我的白狼。

他是個小心眼的人。

怎麼會容忍自己的獵物被別人染指。

我點著趙俞安的腦袋輕聲道:「快了。」

他們快要動手了。

21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褚遠舟不知道從哪里請來了一個道士。

稱是皇宮之內有污穢,需要驅除。

那所謂的道士或許確有幾把刷子,他說皇宮內混入的是精怪。

我冷眼看著道士在皇宮內做法,趙俞安站在我身邊巋然不動。

我問他身體有沒有不適,趙俞安搖頭。

看來這個道士要麼是沒什麼本事,要麼就是配合褚遠舟在演戲。

他發現了。

攝政王的敏銳,我遠不及。

我還在思索應對之法。

褚遠舟因為請了道士這件事被彈劾,奏折遞到了我書案前。

彈劾他的人是新科狀元,頗有幾分少年意氣,只是這彈劾對褚遠舟來說,不痛不癢。

他可能都懶得看對方一眼。

褚遠舟提劍入我寢殿那一夜,瓢潑大雨,我著里衣,趙俞安在床邊服侍我就寢。

他近日盯著太監宮女伺候我,自己學會了,也不讓別人干這個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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