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吧？」

秦玨沒說話，望著我，直搖頭。

我點點頭，準備關床頭燈。

背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回頭看。

就看見秦玨麻溜地解開睡袍，然后扔到一邊。

「熱。」秦玨說。

我還是沒多想。

我關了燈。

不一會兒。

「喂！你貼我做什麼？」我從床上蹦起來。

秦玨惺忪著眼：「我……頭有點燙，你背后好涼。」

「抱歉，都是男人，我以為你不會介意。」

我語塞了：「啊，對對對，不介意，你貼吧。」

秦玨也不客氣，又將他小火爐似的前額貼到我后肩上。

呵，看著你是病患的份兒上，哥就不跟你計較了。

入睡。

今夜好像做了個夢。

我仿佛置身沙漠。

口干舌燥得不行。

突然——

一汪不知來處的清泉悄無聲息地涌進了我的嘴里，順暢地滑過我的唇齒，肆虐我的腔。

只不過這泉太熱了太熱了，像是被夏陽暴曬過一般。

但我喉嚨太干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

我瘋狂地汲取、汲取。

可越來越熱。

好在這股清泉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任我怎樣吮吸，都沒有干涸。

5

我是趴在秦玨身上醒來的。

醒來時，他正望著我，眼里寫滿了無語。

「哈哈，我這人睡覺是有些喜歡亂動的。」

我打趣著，離他遠了些。

起床后，我簡單跟房東說了一下空調的情況。

不知道房東抽了什麼風，愣是不讓我們自己找人檢查空調。

還說那空調本來好好的，要是檢查出來毛病就讓我們賠。

我能做這冤大頭嗎？

本著節約的風尚，就留了秦玨好幾宿。

6

沒幾天就是籃球賽友誼賽。

秦玨是我們院系籃球隊的中鋒，模樣俊俏又有才華有體能，幾乎是全方位發展了。

這哥們搶個籃板、投中一個球、隨意擦個汗，就能引起場外女生的一頓尖叫。

特別是我旁邊這位女同學林琳。

叫得最大聲。

「啊啊啊啊！秦玨 NB！物電 NB！」

叫得激動了，還轉過頭跟我搭話：「我靠，咱們班秦玨是不是帥呆了，是不是啊？咋不說話？好帥啊！」

我嘴角僵硬地咧開：「嗯呢。」

確實很帥。

此時，秦玨被三個對方球員圍住，他一個跳躍，將球往籃筐一擲，很輕松地就進了一個三分球。

「秦哥，帥！」我也跟著全場歡呼喊了一句。

這時，秦玨突然偏了頭，看了過來，隨后一笑。

我恍了一瞬神。

旁邊的林琳已經炸了，趕緊把頭轉向我：「我靠我靠，秦玨看過來了，秦玨看過來了！心臟跳得好快！哈哈哈！」

「喂，小心！」

隨著一聲叫喊。

剛剛還在籃球場上的籃球，正迅猛地砸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推開林琳，用胳膊一擋。

「靠。」這酸爽，差點沒原地去世。

「夏昭明，你沒事吧……」

林琳想過來看，可秦玨卻先她一步，他話語全是焦急：「你怎麼樣？」

「有點疼。」我回。

我試探性地用手戳了戳被砸到的地方。

「疼死啦！！！」河東獅吼。

……

右手骨折了。

打了石膏。

拿不了筷子了，這幾天全靠我的義父喂飯。

「張嘴。」

「你都快捅到我喉嚨了。」

「……」

秦玨望著我，眸色冰涼：「誰讓你非要逞強去擋？」

「也沒見你比別人強壯到哪兒去。」

「那我也比人小女生強壯啊，再說了，我總不能眼看著她被砸吧？」

秦玨不說話了，安靜地喂我。

我瞅了瞅桌上的清湯：「義父，來口湯唄。」

我看見秦玨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然后換了湯勺。

「多謝秦哥，小弟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

秦玨手里的湯勺在碗里停了停：「嗯。」

7

好久沒直播了，又是貧窮的一個月。

我正坐在學校餐廳的小沙發上，等著義父端飯菜回來。

「同學，請問可以給個微信嗎？」一個女生端著餐盤過來了。

旁邊還有個女生，好像是在等她。

我看著被女生堵在后面的秦玨，婉拒：「不好意思啊。」

女生臉色通紅，也沒回頭看，跟她好友一起，走得飛快。

秦玨冷著臉，將餐盤放到我面前。Ӱȥ

「多謝義父。」我笑嘻嘻地喊。

秦玨跟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吃飯。

沒事。

平常都是我先吃飯，今天義父先吃一頓怎麼了？

可秦玨吃完了，擦完嘴，就靜靜地看著我，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的意思。

「秦哥，秦哥。」我看了看秦玨，再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眼神示意。

秦玨跟看不懂一樣：「怎麼了？」

我「嘿嘿」一笑：「秦哥，這個飯，我餓了。」

秦玨淡笑。

「沒事，不急。你慢慢吃，我等你。」

我環視一周餐廳，雖然不是飯點，但人也不少。

秦玨可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好吧。

我伸出左手，拿起筷子。

兩分鐘后。

只吃到一粒米的我甩了筷子。

「秦哥。」我求助,「義父，好爹。」

「你說。」

「幫幫我呀。」

「嗯……怎麼幫你？」

我滿頭問號，還能用什麼幫：「用手幫我啊！」

「行。」

秦玨終于抬起了他的貴手：「張嘴。」

我聽話地張嘴。

「喂飽你。」

我皺眉。

這話怎麼奇怪到讓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可我望過去，秦玨仍是那副正襟危坐的老干部模樣。

錯覺。

錯覺。

這幾天老是神經兮兮的。

……

當晚又做了那個在沙漠喝水的夢。

要不是旁邊還有個大活人。

我都想去廟里拜一拜了。

8

一個月了。

手終于能活動了。

……

「咔嚓。」

那個林琳就像秦玨的私生飯。

上課、下課，只要逮著秦玨就是一頓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