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人去攔,兩方打了起來。
我被砍了一刀。
對方一看就是個剛出社會的嫩茬,砍上去時怕了,手里收了力道,一些皮外傷而已。
我連醫院都沒去,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就回家了。
進門時,裴言竟在做飯。
見我們回來,裴言擺上碗筷,賢惠得像一個小媳婦,「哥,吃飯……」
在看見我包扎著的肩膀時,他話音一頓,「受傷了?」
「被人砍了一刀。」
我捏起一顆炸好的肉丸扔進嘴里,「皮糙肉厚,沒啥事。」
說著,我從包里掏出一沓錢,扔在桌上。
「給。」
「這是?」
「拿去治病。」
我抄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哥有的是錢,趕緊治病吧。」
其實。
這是持刀那孫子賠我的醫藥費。
7
裴言明天就要住院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化療,身體會變得很虛弱。
其實。
這病的治療絕不是個小數目,我之所以選擇幫他,一是確實覺著心疼,長得那麼好看的男孩子,笑起來溫溫和和,還有個酒窩,一想到他要因為沒錢等死,我就覺著胸口發悶。
另一個原因則是——
我媽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
可是,那時我家很窮,沒錢治,眼睜睜看著她等死。
這一直是我這些年來的心魔。
看著如今的裴言,總覺著像是在看當初的我媽。
如果……
當初的我媽也遇見了如今的我,也許,也會撿回一條命吧。
今天是我最好兄弟江翊的生日,我帶了裴言過去。
明天住院,短時間內他就很難出來了。
江翊這貨命好,找了個有錢總裁,生日宴對方操辦的排場很大。
我帶著裴言過去,江翊帶著他老公迎過來。
這貨看了眼裴言,表情一下就變了。
那眼神里明白地寫著他的心聲——
胖子可以啊,找了個這麼帥的。
這孫子,自己彎了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彎的。
他老公性子冷,看誰都不咸不淡的,唯獨看江翊時,那眼底的火花蹭蹭冒,看得我都害臊。
江翊找了個理由把他老公支走,趁著裴言走在前面時,搭著我肩,朝我挑挑眉。
「說吧胖子,怎麼追到手的?」
「放屁。」
我從他手里搶過煙,咋了一口,「老子很直的好不好?」
「得了吧你,哥們這麼多年,還看不出你?」
他在我肚子上拍了下,「你看人家那眼神,可真是算不上清白。」
8
我今天就不該過來。
跟著裴言一起,被江翊和他男朋友喂了一肚子狗糧。
中途他倆去廁所,過了會我也覺著肚子疼,卻聽見了隔壁隔間里江翊的聲音——
「這他媽是廁所,你玩真的?」
「操,幸好老子帶 X 了,給。」
「……」
聽得我面紅耳赤,屎都憋回去了。
這兩人再回來時,江翊臉都紅到了耳朵根。
想起剛剛聽見的那些,我也有點坐不住,匆匆吃了飯,便找個借口帶裴言回家了。
晚上。
裴言已經睡了,我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我一直知道江翊和他男朋友的事,也從沒覺著他的性取向和我們之間的兄弟感情有什麼影響。
然而,真這麼直觀地聽到了兩人的曖昧時刻,我還是覺著坐不住。
像是個偷看了限制/級現場的小學生。
今夜月色皎皎,惹得人欲望也澎湃,我再沒忍住,掏出手機來,點開了某個不可言說的網站。
清一色的不堪入目。
可不知為什麼,我的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偏開屏幕,直往熟睡的裴言身上飄。
操,一定是今天喝多了。
深吸一口氣。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一部兩個男人的電影。
屏氣。
再屏氣。
頭一遭,我看得緊張極了。
劇情正要到關鍵時,忽然有人拍了拍我手臂,很輕,指腹熱的發燙。
我嚇了一跳。
抬頭,就看見裴言正看著我,月色映襯下顯得臉有點紅,他咬咬唇。
「哥,你……耳機沒戴上。」
9
我怔怔看著他,腦中轟然炸響。
我……
沒戴耳機?
果然。
我緩緩摘下耳機,還是能聽見那難以啟齒的曖昧聲音。
還是倆男的。
裴言臉紅得要命,猶豫幾秒,又把耳機給我插了回去。
「哥,你繼續看吧。」
但是,這人明顯往墻邊縮了縮。
我按了按太陽穴,這很難解釋。
「你聽哥說……」
我點了根煙,嘆道,
「我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喜好,撿你回家也真就是覺著你這孩子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裴言咬著唇,沒說話。
操,越描越黑了。
我深吸口氣,「再說,你看哥這體格子,就算找個男朋友,也不會……」
「哥。」
裴言打斷我的話,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
「我也行。」
我被這三字驚到,錯愕兩秒,隨即嗆到口水。
肺子都快咳了出來。
裴言替我拍我,那手熱得發燙。
我推開他的手,一邊咳,一邊落荒而逃。
10
我一晚上沒睡。
躲在廁所抽了三根煙,再出去,裴言已經睡著了。
我脫在床上的睡衣一角,被他緊緊攥在手里。
這孩子。
我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替他蓋了被。
我當然不會傻到認為生的這麼好看的裴言會是個同,而且還會喜歡我這種死胖子。
裴言剛剛說那句話時,側躺著靜靜地看著我,濕漉漉的目光像極了一只遺落街邊的小流浪狗。
沒有歸宿,沒有安全感。
用盡自己所能去討好,想要以此來換取一處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