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在參與的軍戶們則重新推選由誰來跑。
剛剛試過了,他們這群莊稼漢和天天打獵、操練的兩隊根本沒有可比性,差太多了,幾十米,人家比他們快十來米。
雖說重在參與,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吧?
這時候,虎賁軍靈機一動——軍戶中可混進了他們一百號人呢!
重要的是,蠻人不知道!
田副將派親兵悄悄過來和軍戶偷偷商量,從那一百人中選兩個,做軍戶代表。
軍戶們哪有什麼不滿意,大家都是大岐人,他們是一伙兒的。
這下,變成了二比一,一隊可以有一個違規的,他們就成了兩個。
到盧栩催促開始時,各隊人選都選好了。
黑川部三個年輕矯健的勇士,虎賁軍則是三個斥候,軍戶隊中倆虎賁軍,一個獵戶出身的年輕人,九人全是單衣,一個個在雪地里摩拳擦掌,蹦蹦跳跳熱身運動。
盧栩見狀,怕天氣太冷凍僵了他們,也不啰嗦,馬上就喊他們站到起跑線。
盧栩翻身上馬,喊圍觀的兩族人閃開賽道,用兩族語言喊:“準備了!”
顏君齊一敲鑼,九人和盧栩一起向終點狂奔。
不同的是盧栩騎著馬,他們九人全靠跑。
其他有馬的也紛紛上馬,從兩側追著跟著跑。
三隊各有替同伴抱衣服的,邊大喊加油,提醒同伴要被超過了,小心腳下,邊急吼吼跑。
那些沒馬的,也好奇誰能贏,一招呼也都跟著隊伍開始跑,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又是喊又是叫,好像比賽的是他們似的。最后集市上,只剩下山坡上看武器的、穿了制服要看守集市的假官差們和顏君齊。
顏君齊馬術不精,他至今沒克服上馬恐高。
不過今天看這麼多人縱馬歡呼狂奔,莫名也有些心緒激昂。
山坡上不能去的幾十人都踮著腳遠眺,邊看邊給伙伴們直播。
如今都是單衣,隔著這麼老遠,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打起來了!”
“誰打誰,誰打誰?”
“那個高個子是黑川部的,跳過去了!”
“摔倒了!”
“咦,二打一,為什麼沒取消成績?”
“大岐的兩隊是不是聯合了?!”
坡上的蠻人部落愕然發現真相,大呼不公平。
賽場上,盧栩都沒想到他們還能這麼搞,一邊大喊著讓他們松開,一邊喊跟著他的官差去把他們三個分開。
第一梯隊眼看都要到終點了,盧栩也顧不上這三個打架的,又拍馬直追。
虎賁軍的斥候距離終點只有不到三米距離,被狂追的黑川勇士一腳絆倒,他也是個狠人,自己倒下了,竟然原地滑行,又把黑川人一腳鏟倒。
第一第二齊齊倒在終點前,第三、第四玩兒命跑。
兩族的加油吶喊聲進入高潮,盧栩已經從側邊沖到終點后,大聲喊他們不許用手。
第三名跳過去了,第四名被地上糾纏不休的兩人絆倒,第五名從側邊繞過,成了第二,距離新晉第一只差不到半尺距離,遺憾與冠軍失之交臂。
第一個沖過終點的黑川年輕人抓住麻繩又往前沖了十來米,揮舞著麻繩大聲嘶吼。
那兩名抓繩子的官差都被他給拉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震驚地回味剛剛遭受的巨力。
盧栩也震驚無比,這位冠軍他有印象,中途還被人絆了一腳呢,不過他力氣更大,沒被絆倒,踉蹌一下,又追上來了。
黑川人、所有跑到終點沒跑到終點的蠻人又蹦又跳的唱起勇士和駿馬的歌,不成調的吼聲在雪原回蕩。
差一點兒就贏了的虎賁軍懊惱地敲著自己腿,看慶祝的黑川人,滿臉都是不服氣。他中途選路線有點繞遠了,要是沒繞贏得就是他了!就只差那麼一點兒!
盧栩在馬上公布成績,率先帶頭鼓起掌,“是比賽就要輸得起,人家贏得光明磊落!”
后一步抵達的田副將也沉著臉一起鼓掌,其他虎賁軍也稀稀拉拉的鼓掌,倒是軍戶中有些年輕人,是發自真心佩服的。
他們可派了人搗亂,二對一都沒贏,人家是真的強。
盧栩拍馬到田副將旁,委婉道:“他們的勇士平時練的可不是這個。”
若是比騎射,搞不好比賽會更沒懸念。
田副將也知道,若是黑川人那麼好搞定,他們還用得著必須找龍虎營驅趕嗎?
蠻人們一路拋著他們的冠軍、唱著歌回到集市。
顏君齊如約讓他們自己挑選去哪座山扎營。
黑川人想也不想,第六座!
三座可選山峰中最巍峨,面積也最大的。
顏君齊同意,并與他們約法三章,要求他們遵守大岐律法,不得再擅闖軍營、踐踏田地、侵占別人領地等等。
黑川人也痛快,那名首領割破手掌,在顏君齊寫的文書上按了手印。
顏君齊:“我會懇請朝廷,讓你們未來也能居住在那里。”
矛盾解除,黑川人同樣不能帶武器進集市,他們商量過,沒去坡上,而是將武器交給幾人保管,那幾人帶著武器到遠處去等。
進來貿易的,卸下糧食、金銀,和盧栩換答應好的東西。
集市重新熱鬧起來,經過剛剛一場比賽,貿易的雙方不再像早上那麼局促,想買的敢問了,想賣的敢吆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