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翰林大學士走出幾步,想囑咐什麼,嘆氣又離開。
弘安帝不喜朝臣好男色,他可怎麼替顏君齊解釋呦……
他所料不錯,昭國公果然去找弘安帝賜婚了。
到了弘安帝面前,昭國公可不是在翰林院那般了。
昭國公姓姜,是皇族,按輩分叫弘安帝堂叔,弘安帝要打蠻人時昭國公府鼎力支持,他還隨范孝上過戰場,不過他不是那塊料,沒立什麼軍功,也沒什麼建樹。
不說他出錢出力,只是以皇族身份在前線喝風吃土四五年,弘安帝就對他比其他勛貴要親厚。
他左一句陛下,右一句堂叔,賣慘他福薄,兒子早夭,女兒刁蠻,如今想找個女婿,別人都看不上他。
看不上就算了,還讓上司罵他,還要到御前告他的狀。
弘安帝聽樂了,昭國公比他小十多歲,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那胡攪蠻纏,無理攪三分的本事他還不了解嗎?
不過招女婿這事是昭國公的心病,弘安帝憐他英年喪子,不但封了他兩個女兒做縣主,還曾答應他無論他相中誰,都替他做主,叫他別學賀太師,這也避諱,那也小心,滿朝文武家的小子隨便挑。
只是昭國公還挺挑,挑女婿比他挑狀元眼光都高,他曾想撮合賀頌之和昭國公府大小姐,賀太師還沒說什麼呢,昭國公嫌棄賀頌之呆。
聽說他正考察宗鴻飛呢,難不成宗家那小子把他拒了?
弘安帝放下筆,饒有興趣地問他:“你瞧上誰了,朕替你做主。”
昭國公:“翰林院新來的小子。”
弘安帝心想,真是宗鴻飛呀,宗探花相貌風流,瀟灑翩翩,當是明巍那丫頭喜歡的模樣。
只聽昭國公繼續道:“叫顏君齊。”
???
弘安帝眉頭就是一皺,“誰?”
昭國公:“就是您欽點那個傳臚呀,‘狀元之才,探花之貌’,才貌雙全配我們家明巍正好。”
弘安帝:“……”
弘安帝心道,好一個才貌雙全,他選駙馬都不敢選這樣的,昭國公倒是打了好算盤。
只可惜,這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顏君齊喜歡男人,弘安帝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先前姜濯在宮外三五不時往盧家跑,盧栩和顏君齊也沒刻意隱瞞過,盧家是什麼情況他早調查過。
弘安帝納了悶了,顏君齊那清冷模樣可不是昭國公會喜歡的。
他問道:“你怎麼看上顏君齊了?”
昭國公:“這不是先前易縣公想招他做女婿,被安樂侯家那小子給攪黃了麼?”
弘安帝:“……”
易縣公家黃了,還提醒你撿漏了是麼?
易縣公暴揍安樂侯世子的事他也聽說了,具體怎麼回事他還沒來得及問呢。
他示意昭國公說,昭國公把聽來的說了,弘安帝越聽眉頭皺得越高,青筋一鼓一鼓地跳。
“易縣公知道顏君齊名聲不好怕給女兒招閑話,你怎麼不知道?”
昭國公:“易縣公就是太愛面子,我不一樣,我要實惠。”
弘安帝:“……”
昭國公:“我們家明巍和他們家那嬌滴滴的大小姐也不一樣,他姑娘受了委屈要臉要憋著,誰敢嚼我們家舌根,明巍拿著鞭子抽他們家門里去。”
弘安帝呵斥道:“胡鬧!明巍都十七了,是大姑娘了,你混賬還想把女兒也教成個女混賬?!”
昭國公撇嘴,“明巍就喜歡那些。”
弘安帝沒忍住抄起一本折子扔他,昭國公一縮腦袋,熟練挨砸。
弘安帝喝一口茶順順氣,“無風不起浪,你就不怕顏君齊真喜歡男的?”
昭國公怔了怔,下意識道:“不能吧,易縣公哪會胡亂冤枉人?”
隨即,他又道:“是也沒什麼大不了,他敢去什麼男倌,我帶人去把店砸了,他要是敢養人,我就把人打出京城,他還敢怎麼樣?”
弘安帝沒忍住又抄起好幾本奏折扔他,“混賬東西!你這是給明巍招女婿還是找仇家!這是你一個堂堂國公該做的事嗎?!”
通報的內侍小心跑來,“陛下,大學士求見。”
昭國公來精神了:“看!告我黑狀的來了!”
在殿外豎著耳朵聽弘安帝罵人,正竊喜的翰林院大學士臉色當即一黑,心說誰告誰黑狀?!
弘安帝:“叫他進來!”
大學士得令進來,弘安帝揉揉額頭,問道:“什麼事?”
大學士:“臣要告昭國公方才大鬧翰林院,揚言要罷免、打死翰林之事。”
弘安帝:“……”
他撐著桌子站起來,傷腿都不顧了滿桌子找厚奏折扔昭國公。
昭國公連忙道:“臣是氣不過那姓顏的小子目中無人嚇唬他瞎說的。”
內侍趕緊上前扶弘安帝坐下。
大學士已和昭國公吵起來了:“目中無人?你要人家當女婿,別人不愿意,你就喊打喊殺的大鬧翰林院,是誰目中無人?是誰目無王法?!”
昭國公:“我找他做女婿你那麼大意見干嗎?怎麼你也想招他為婿?”
大學士氣道:“我外孫都會跑了我招什麼女婿!!陛下,昭國公仗勢欺人口出不遜蠻不講理,請陛下責令他不許再進翰林院,不許騷擾年輕翰林,小懲大誡。”
弘安帝被吵得頭疼,“行了行了。
”
大學士和昭國公閉嘴,以眼神互殺。
他揉著額頭不知想什麼,片刻后朝內侍招招手,“去翰林院把顏君齊給朕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