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齊也很慘,他還得抽空去配合御林軍到三司調查,首先把這些日子吃了什麼帶了什麼通通交代一遍。
登記的文吏越聽越餓,晚上下衙經過月輝樓的時候,忍不住想進去買兩塊顏君齊吃過的點心,結果,沒有。人家不到中午就賣光了。
三司官吏罵罵咧咧,有那麼好吃麼?
一通折騰下來,顏君齊在翰林院人氣創下新低,這會兒都不如賀頌之了。
宗鴻飛勸他:“要不休沐時候你找個廟去拜拜改改運吧,你這運氣真是不怎麼樣。”
顏君齊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來交朋友的。”
宗鴻飛:“你也不是來結仇的呀,你瞧瞧,現在還有哪個衙門愿意接收你,將來你要在翰林院耗一輩子麼?”
顏君齊不語。
宗鴻飛還插刀:“我瞧大學士也不大喜歡你。”
賀頌之忙道:“不要瞎說。”
顏君齊笑笑:“我也不是來尋人喜歡的。”
這世上有盧栩有家人就夠了,他管別人喜不喜歡他干什麼。
接下來數天,顏君齊我行我素,該做什麼做什麼,同僚排擠,他似乎渾然不覺。
那些孤立他的翰林覺得好生無趣。
怎麼搞得他們像小丑似的?
戶部尚書聽說了,倒是對顏君齊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和翰林大學士倆人坐在一起午飯,問道:“你們是不是該選人手編史錄了?”
翰林大學士依舊是那副沒睡醒的模樣,“怎麼?”
戶部尚書攛掇道:“你再幫我試試,看那小子是不是真不在意。”
翰林大學士夾一塊咸菜,搖頭道:“你們就使勁兒折騰吧。”
戶部尚書:“你們?還有誰?御史臺還沒死心?”
翰林大學士伸手給他數,“你們戶部,御史臺,工部,還有刑部,都讓我把他名字從史錄編纂名單里踢出來。”
戶部尚書莫名其妙,御史臺是老對手了,工部他也能理解,和他們戶部心思差不多,刑部湊什麼熱鬧?“刑部?刑部也看上他了?”
翰林大學士哼一聲,“最早找我的就是刑部,說瞧此子膽量過人,不懼權貴,心思縝密有條理,心智過人,性情剛毅,頗有一副孤臣的架勢,讓我試試他是不是真不在乎孑然一身,若真是如此,假以時日,必是大岐執法重臣。”
戶部尚書嗤之以鼻:“拉倒吧!假以時日讓他培養成酷吏還差不多。好鋼易折,不好好打磨他性子就算了,竟然還想把他拉去當刀使,你可得替我看著點兒,不能讓刑部把他弄走。”
翰林大學士嘖一聲,“然后給你們當算吏使?”
戶部尚書:“什麼叫給我們當算吏?我那是發揮他的才華!唉唉,我還沒說完呢!”
他也連忙將最后一口餅子塞進嘴里,端起湯碗喝兩口,追著翰林大學士繼續游說。
他容易嗎,他下多大決心擺了這麼久冷臉,還要時時提防別人來搶人。
“你看御史臺做事多不厚道,要不是他非跑你們那兒和那小子搭話,他會遭嫉妒被彈劾嗎?現在好了,哎,大伙兒都餓肚子了吧!”
戶部尚書說的幸災樂禍,反正他們戶部從前也是不帶的。
翰林大學士摸摸才半飽的肚子,使勁忍了忍才沒甩他個白眼,哼一聲,腳步又快了幾分,不想和這群心黑的為伍。
翰林院公布編纂名單,本屆新晉翰林中除了奔喪回家的一人,僅有幾人不在名單之列。
他們聽到沒自己名字,垂頭喪氣片刻也釋然了,誰讓他們先前請假太久,回來述職才沒幾天呢,還得繼續抄文書磨煉呢。
沒聽到名字的幾人正想坐下繼續抄文書呢,忽然發現大伙兒全都沒動。
翰林大學士有氣無力道,“愣著干什麼?干活兒呀。”
賀頌之問道:“大人,名單可漏了人?”
翰林大學士又展開名單數了數,“沒了。”
賀頌之、宗鴻飛還有幾個從來瞧顏君齊不順眼的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瞧。
梅孟希問道:“大人,沒顏君齊?”
翰林大學士:“沒有,沒點到名字的繼續抄文書,點到名字的跟我來。”
梅孟希邊走邊一臉震驚的八卦表情看顏君齊。
剩在屋內的幾人這才懵逼的回過神來,顏君齊也被留下了!
難不成他被彈劾的事惹了大學士不痛快嗎?
他們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還是顏君齊先坐下,拿起沒抄完的文書繼續寫起來。
這半天,翰林院氣氛微妙。
那名彈劾了顏君齊的翰林一下子就活躍起來了,“看吧!我若誣告了他,何至于我在編撰之列,他被踢出在外?說不定大學士早就看不慣他討好戶部和御史臺那姿態了。”
宗鴻飛:“東西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賀頌之:“編撰也好,抄寫文書也罷,都是我等應當做的,并無優劣之分。”
宗鴻飛:“就是,你洋洋得意個什麼,說不定大學士要調他去別的衙門幫忙呢。”
那人一噎:“哪有什麼別的衙門借調他?他現在還進得了戶部大門嗎?”
梅孟希:“那你說什麼他討好戶部。”
那人:???
這個梅孟希怎麼回事?他不是討厭顏君齊嗎?到底哪頭的?
梅孟希見聽不到什麼新鮮八卦了,意興闌珊地摸魚熬下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