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當即寫起菜譜,還寫上了店里常賣的幾樣蛋糕的做法,早上讓盧舟拿去給姜濯,托他轉交睿王。
不料傍晚他們回家,睿王府已經有人在他家門口候著了。
為首的是個看上去外貌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氣質清冷,容貌俊美,站在那兒就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模樣。
盧栩猜,這大概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桓公子了。
桓殊瞧見他們三人,朝他們笑了笑,將盧栩早上才送出去的菜譜又還回來:“王爺給你們添麻煩了,君子不奪人所愛,請收回吧。”
盧栩:“啊?”
桓殊還留下一份兒壓驚禮,便要帶人離開了,留下盧栩一陣茫然。
盧舟安慰道:“阿濯說他小爺爺人挺好的,想來不是會仗勢欺人的人。”
盧栩嘴角一抽,不會仗勢欺人的人會跑去別人家里搶人嗎?
不仗勢欺人的是這位桓公子才對吧!
不過隨后幾天,睿王府日日有人到月輝樓買蛋糕,也不拘是什麼款式,有什麼買什麼,每次都只買三塊,盧栩瞧著還挺稀奇的。
盧栩觀察了幾天,見他們和平常客人無異,而且每天買完就走,也沒要惹事找茬,也不在意了。
日子一直到了換展品這天,盧栩磨拳霍霍將借來的樂器在店中擺好。
只能看不能用的全放在架子上,墊上襯布擺好。
能供人用的,則放在座位旁。
他沒湊齊的幾種樂器,則是找樂器行借的。
掌柜原本想買,盧栩去樂器行走了一趟,就變成免費借給他了。
而且除了樂器,還借給他好幾個樂師。
店中的小伙計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都能借?
盧栩:“把他們的樂器和咱們店里這麼多名貴的展品放到一起,本身就是宣傳了,我不朝他收錢已經很厚道了好嗎?”
小伙計:“……”
盧栩:“學著點!”
他又帶著小伙計如法炮制去南城的酒肆套酒,不但弄到十壇好酒,還約定了以后每月給他們免費供三大壇,只要往酒壇上貼上他們酒肆的名字就行了。
道理小伙計懂了,可還是很忐忑的問:“二東家,咱們店里賣的都是貴重的東西,南城的酒,不影響咱們店名聲嗎?”
盧栩驚訝,這小孩挺聰明嘛!
“隨便找家酒肆當然不行,不過這家是我從前就打聽過的。”
春山酒樓的主廚曾經特別夸過這家酒肆上代的掌柜舌頭靈,只不過對方是平民出身,世代釀酒,不愿意把家產轉給權貴,才只能窩在南城而已。
聽說許多大酒樓其實都是從他們這兒買了回去換酒壺,再賣高價。
那些酒樓是不會幫他們宣傳的,他們又沒什麼門路,盧栩能把他們酒肆的名字帶到西城,帶到這群勛貴眼前,每月只要三壇酒,已經是相當厚道了。
盧栩:“只要品質夠好,就不會影響咱們店的名聲,要是品質不好,價錢高低都是砸招牌。”
小伙計似懂非懂。
他們將東西放好,能供人使用的樂器中,最珍貴的就是睿王送來的那兩張琴了。
一張盧栩讓小丫鬟拿到樓上給谷夢彈,另一張則擺放到大廳正中間,誰有信心能和谷夢合樂一首,盡管彈。
除了那張琴,兩旁還有各種樂器,還有坐在四周配樂演奏的樂師。
這天上午照常來買點心的客人剛到月輝樓門口,恰好趕上盧栩點曲子。
盧栩:“哪首熱鬧呀?”
領頭的樂師怔了怔,答道:“杏花雨?”
盧栩:“那就來首杏花雨吧!”
他大聲朝樓上喊,“谷夢姑娘,杏花雨行嗎?”
樓上樓下都出現了片刻的寧靜。
杏花雨是首笛子為主音的曲子呀!這是叫谷夢給別人伴樂嗎?
片刻后,從樓梯探出丫鬟小桃的小腦袋,“谷夢姑娘說好。”
盧栩指揮:“那就開始吧!一、二、三,來!”
還沒準備好的樂師們連忙撫琴的撫琴,吹笛的吹笛,撥弦的撥弦,片刻混亂后,馬上整齊起來。
盧栩聽完,挑刺道:“這首不夠熱鬧啊,我會一首,我們來演奏賀狀元吧!”
他拿起一個小皮鼓,找著調子敲起這首京城幾乎人人會,甚至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的大眾曲目。
樂師們面面相覷,他都開始敲了,也不好把他自己晾在那兒,紛紛懷疑人生的開始奏起這首幾歲小孩就會的曲子。
門口瞧熱鬧的客人、路人:“……”
盧栩:“這多熱鬧,我們再來一遍!”
承平伯受不了了,一把奪走他的小鼓把他攆走,價值千金的樂器給他彈這個?讓谷夢彈這個?!
媽的暴殄天物!
忒掉他們月輝樓的檔次!讓別人知道他店里一直在奏什麼賀狀元,非被笑死不可。
他跑到中間的琴前坐下,“良霄引!我們奏良宵引!”
盧栩驚訝,難不成承平伯深藏不露?
他飽含期待一聽,嘖,還嫌棄他呢,承平伯這水平也不怎麼樣呀!
好歹他還能找到調,承平伯分明就是瞎彈嘛!別的他聽不出來,但就承平伯自己和別人脫節搭不上調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盧栩:“伯爺,慢了慢了!快了!快了快了!”
人家谷夢在樓上什麼都看不到都沒跑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