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栩:“沒問題。”
第四天,盧栩果然幫他留了先前買的切塊蛋糕,這個最實惠,最受來店里看展的國子監、太學學生喜歡,除了基礎款,盧栩還是只做了一樣,這日做的是肉松卷。
第五天,除了基礎款,也只做了牛角包。誰嫌味道不足,他還配套賣昨天新熬出來的果醬。
……
每天花樣都變,可除了每日不變的基礎款,每日就只有一樣,叫人剛嘗過味道,還沒飽餐呢,沒了。
日日來他店中給親友、損友投票的客人們氣得抓耳撓腮。
“昨日那個什麼酥什麼糕,就是夾肉片那個,怎麼又不做了?!”
盧栩:“連做了兩日咸的,今天該甜的了。”
熏肉用完了,肉松用完了,老馮又找到奶了。
客人:“你就不能每日做點兒咸的?!”
盧栩將蔥油餅干和五香芝麻餅干拿出來,“咸的!”
客人:“……”
盧栩:“就這兩包了,您要嗎?”
客人咬牙切齒:“要!!”
吃慣了這家,總覺得其他鋪子賣的點心有些寡淡,他嘎嘣嘎嘣吃著餅干,疑惑道:“你到底在里面添什麼了?”
盧栩:“就是尋常東西呀!”
“尋常東西你賣這麼貴!”
盧栩馬上改口:“那,事關機密,無可奉告。”
“……”客人心中罵罵咧咧,指著今日的奶油蛋糕道:“給我裝五塊。”
天天來報到的孫道清見今天只有五兩銀子一塊兒的蒼山覆雪,提議道:“為何不多做幾種呢?”
盧栩:“有時候原料不夠,有時候……我起不來。”
孫道清:“……”
哪有這樣做買賣的!!
可盧栩偏偏這樣。
他又不愁賣。
除了第一天,后面哪天都是不到中午就沒了。
這位置可太好了,北城的大戶人家錢多人多,一買就是一托盤,每天早上賣的嗖嗖快。
人家都沒意見,孫道清哪兒來這麼多意見?
孫道清心疼他的銀子,批評道:“你這樣是不対的,這不是把寒門子弟趕在門外了嗎?”
盧栩拿出餅干,又指指切塊蛋糕,“你買這個我也讓你看一天畫呀。”
孫道清:“……”
他又不能天天吃那一種方點心,另外那一盒餅干也要一兩半呢。
他給盧栩提建議:“何不請些助手呢?”
盧栩:“獨家秘方,信不過生人。”
孫道清:“那你便買個小徒弟跟你學嘛!你拿著賣身契,他總不敢背主。”
盧栩聞言大吃一驚,震驚道:“什麼?買人?拿賣身契威脅人?!”
孫道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一陣心虛,“大戶人家都是這般做的。”
他家書童都是賣身到他家的呢。
盧栩:“我家又不是大戶人家!”
怕他不信,盧栩還給他數人:“我、我弟弟、君齊,就我們三個,算哪門子的大戶人家?”
孫道清:“……”
他心道,盧栩便算了,可他弟弟都成皇孫伴讀了,聽說竟然還要自己洗衣服,顏翰林,朝廷命官,回家還要幫他生爐子燒火。
孫道清嘆氣,這幾日他的零花錢都砸在這店里了,他正猶豫要不要克制一下,明天就在家扇著扇子看書算了,往年夏天沒冰也不是不能過,不料他拿著餅干剛轉頭,就見兩個妙齡女子抱著琴進來了。
孫道清和盧栩都怔了下,隨后齊聲開口:
“谷夢姑娘?!”
“那個姑娘!”
那日窗邊的女郎笑道:“誰叫那個姑娘?我叫憐茵,小哥,我家姑娘來了,這就是你要找的谷夢姑娘了。”
盧栩從柜臺后繞出來,“歡迎歡迎,請坐。”
他忍不住打量起憐茵旁的谷夢。
戴著遮臉的紗帽,朦朧間可見是個美人。
面相好,氣質好,身材也好,一身素裝穿得婀娜多姿的。
谷夢朝他行禮,盧栩引她們到一旁坐下,喊伙計給她們來倒茶,他注意到憐茵今日果然只化了淡妝,還把碎發放下來了,笑道:“我就說這麼好看吧!”
憐茵哼一聲,“所以我才把我們姑娘請來給你捧場。”
孫道清癡癡呆呆傻在一旁,“谷夢姑娘你這是,你是……?”
谷夢笑道:“盧公子邀我來店中彈琴。”
孫道清:“在這兒?!”
盧栩:“這怎麼了?又涼快又雅致,谷夢姑娘你看看你想在哪兒彈?店中隨便挑!”
谷夢四下打量一圈,又落到盧栩身上:“我聽說樓上只有女客?”
盧栩:“対,你想到樓上彈琴?”
谷夢:“可否?”
盧栩:“行呀,那你們自己上去,我喊小桃給你們拿點兒點心。”
谷夢行禮,和憐茵一起婀娜上樓。
盧栩在樓下喊了兩聲小桃,樓上也沒動靜,盧栩:“可能又睡著了,那你們自己先上去吧,然后喊小桃下來端茶。”
憐茵:???
她和谷夢対視一眼,提著裙子上樓,一瞧,一個小丫鬟正坐在秋千上正打瞌睡。
她們対望一眼,啞然失笑。
盧栩興許說的沒錯,大岐怕是再沒有比他們更良心的店家了,小丫鬟在樓上熟睡,都沒人管一管。
憐茵低聲問:“姑娘,你瞧如何?”
谷夢:“不妨試試。”
方才入門前他聽到盧栩與孫道清的一番話,已対盧栩另眼相看。她就是仆役出身,后來主家家道中落,拿著她的賣身契又將她賣到垂柳巷。
若非她天生有好嗓音,還指不定會淪落到何處去。
京中多顯貴,誰是真將她當做普通女子,誰只是傾慕她容貌,或只將她當個取樂的玩物,唱歌的鶯鸝,她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