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請走了盧栩,卻遺忘了還乖乖坐在位子上沒動的盧舟。
錢袋子在盧栩身上,盧舟沒錢結賬,又不愿意吃霸王餐,只好在座位上安靜等哥哥回來。
那些剛聽了個開頭,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的客人們馬上就逮到了他。
八卦只講開頭,這不是缺德嗎?!
還好有個盧舟。
店內的食客們好奇地問起來:“小伙子,你們是一起的呀?剛剛那是你……你兄弟吧?”
盧舟多老實,別人客客氣氣問他,馬上禮貌地回應:“正是家兄。”
“聽口音你們不是京城人,你們打哪兒來呀?”
盧舟:“觀陽縣,隆興郡觀陽縣。”
眾人一聽,觀陽?!這可是所有老饕們這些年沒少聽的關鍵詞!“觀陽鍋那個觀陽?”
盧舟:“正是。”
“那難怪你們會做炒菜!”
“炒菜就是從你們那兒流行起來的吧?”
“剛剛你哥哥說,菜譜是他寫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
食客們七嘴八舌問起來。
盧舟便一五一十回答了。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別說觀陽人人盡知,整個隆興郡和附近的郡縣只要是做吃食買賣的,就沒有不知道的。
他哥哥也一直在推廣炒菜,商路上那些沒能拿到合作資格的酒樓食鋪,自己研究了新菜還會請盧栩試吃、找盧栩探討交流。
無論大店小店,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琢磨了新菜,只要邀請盧栩、只要盧栩有空,他一定會跑去嘗嘗,幫別人出主意,想怎麼改良,若是好吃,他還會幫著到處宣傳呢。
登州就有個擅長做兔肉的人家,因為盧栩宣傳,現在已經在商路上開起食鋪了。
待瑞祥樓掌柜知道落了一個人沒帶走,再找回來時,盧舟已經把別人好奇的都說了一遍了。
他相貌斯文,氣質恬靜沉穩,說話又不喜歡添油加醋,態度還特別誠懇,別人問了什麼他不知道能不能說的,也會老實回答“這個我不知道”“這個是家中的生意,我不能說”,于是,他能說的就顯得特別可信。
既然盧舟說的可信,那誰不可信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再看看瑞祥樓掌柜著急忙慌的模樣,嚯,盧舟說的更可信了!
于是,盧栩和瑞祥樓還沒掰扯明白他們是從哪兒弄到的菜譜,半個南城都知道瑞祥樓的炒菜方子是偷的人家觀陽人的了。
那些被瑞祥樓壓了一頭的酒樓憤然譴責:“從外面買方子也罷了,還吹什麼自己獨創的!”
“買就買了,還不給錢!”
“他們瑞祥樓從前是個啥,可全靠炒菜發家,人家就要百分之三的份子,他都不給!”
“就是!說什麼他們家廚子比我們家厲害,和我們比炒菜,我叔父是炒不過他家廚子,可我家所有菜都是我叔父自己琢磨的呀!大伙評評理,還要不要臉了!”
“要什麼臉?要不是人家把菜譜念出來了,還不承認呢!”
有人好奇,“真把菜譜念出來了?”
“可不!”八卦的人低聲嘀嘀咕咕,“人家說寫方子給他們掌柜瞧,瑞祥樓不信,當人家蒙事兒吃霸王餐呢,人家當場就念出來了,還說他家菜做的不地道!”
一部分嘲諷瑞祥樓的又轉入了新的話題。
幾個小酒樓老板湊到一處,“出百分之三的份子,每年能拿到十張菜譜方子?”
“他兄弟是那麼說的。”
“要不,找人去打聽打聽?”
“南城皮貨商那邊我有熟人,聽說這兩天正巧有從東邊過來的,貨還是從隆興郡弄來的。
”
“打聽打聽?”
“走!”
外面已經開始打聽起來了,盧栩還在和瑞祥樓掰扯。
盧栩:“既然你們說是上了廚子的當,是廚子說這些都是他獨創的,你把廚子叫來讓他告訴我他從前在哪個酒樓干活。”
掌柜:“這……”
盧栩:“不能說?沒關系,不管他是從哪兒學來的,總歸這些年他們是替你們做菜,替你們賺錢,我不管你們是上當受騙,還是故意為之,你們用了我的方子,就要給我賠償。”
掌柜:“你想要什麼賠償?”
盧栩:“先把頭五年的份錢分我,然后和我簽文書,每年給我分錢,不過不是百分之三,我要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掌柜樂了,心說你小子知道我們酒樓百分之五的紅利有多少錢嗎,真敢獅子大開口。
盧栩:“我并未多要,當年我們制定文書時便是那麼定的,除了你要補償我,還要告訴我是哪家泄露的菜譜,我要將他除名。”
掌柜哈哈大笑:“觀陽是觀陽,這里可是京城。”
盧栩也笑了:“哦,難不成大岐的律法在京城不受用?”
掌柜笑容一僵,沒想到一個鄉下來的官話還說不地道的小子膽子還挺大。
“這樣吧,我賠償你一百兩銀子,此事便罷了。”
“一百兩?”盧栩直樂,“不必了,你只需將廚子交出來便是。”
“若我不交你能如何?”
“報官呀。”
掌柜哈哈大笑,虧他還當盧栩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呢,竟然是報官!一個外地人,在京中報官告他們?
掌柜愈加有恃無恐,“那你便去吧!”
他還連一百兩銀子都不想給了呢!
報官也要講憑信,他才不信盧栩會隨身帶著那什麼合同文書,即便他帶了,只要他們不交出廚子,盧栩不知道是誰違約,他上哪兒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