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能載二三十人的中號船,兼具小船的輕便快捷和大船的穩當,船艙內也寬敞,雖然也有晃動,頻率卻十分舒適。
他們從觀陽走陸路也能到官道,但長途跋涉,日夜顛簸,又要翻山又要涉水的,水路可比路陸舒服太多了。
盧栩自己在商路走慣了倒沒什麼所謂,帶著盧舟和顏君齊,他寧肯繞遠一些,慢一些,也想讓他們輕松點。
盧栩從箱子里翻出果脯,遞給顏君齊,“含一片,舒服點。喝不喝茶?”
顏君齊搖頭,“省著些吃。”
盧栩:“吃完了路上再買。”
從前盧栩去北境,每次除了衣服和錢,都不帶什麼東西。尤其是后來走熟了,一個小包袱就出發了。
這次換他給顏君齊和盧舟準備,吃喝用度,無一不全,連茶葉都準備了好幾樣。
盧栩:“有些地方的水是發苦的,泡茶才能入口。”
這不才出門,他就想用上。
顏君齊也沒駁他的好意,他已經向縣令打聽清楚了,他們從建陽縣上了官道,一路上要過好幾座大城,缺什麼到了城中可以補買。
他娘給他帶了不少錢,盧栩也帶了不少錢,好像盧文還塞給盧舟不少錢。
全家都怕他們路上錢不夠花,臘月還把自己的私房錢都給盧栩和盧舟了,只是他們沒要。
盧栩借了船上的火爐燒水煮茶,他這觀陽聯盟大當家的身份,借用什麼東西特別方便。
傍晚船在石泉鎮停靠,盧栩將他們的行李箱捆好,托付給船東看管,帶顏君齊和盧舟下船找客棧。
觀陽南來北往的船商變多,如今每個鎮子都有官營的和私營的客棧,只要舍得花錢,每天都能住得不錯。
長途跋涉,能享受的時候還是要抓緊享受,到了要露宿荒野時候,想花錢住客棧都住不上了。
盧栩想得很開,該節約要節約,該花錢也要花錢。他賺錢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方便。
石泉鎮和飲馬鎮差不多,比飲馬鎮規模還大點。碼頭有專門提供給跑船的過夜的小屋,那些要看船的船工、船東,晚上能在這兒休息,也能買了吃食回船上過夜。
從碼頭出來,鎮上則更熱鬧些,賣吃食的,賣日用雜貨的,占了大半條街。
如今正是備冬衣的時候,不少店鋪都在賣棉花賣皮子。
他們從碼頭到客棧途中,盧栩看見好幾家鋪子都掛著觀陽聯盟的旗幟。
盧栩也沒去打擾,拿著文書到客棧登記住宿。
掌柜推薦:“樓上的雅間是兩人的,樓下有通鋪,您三人要是不介意和別人拼住,住通鋪更劃算些。”
盧栩:“通鋪還有空的嗎,我們單獨包一間。”
掌柜:“沒啦,這季節行商多,店里通鋪都有人住了,不過有一間現在只住了一個人。”
盧栩:“還是兩間雅間吧。”
“好嘞!”掌柜叫店里的伙計給他們領路,十五六的小伙計麻利地跑去開門,還給他們往房中提了一壺熱茶。
“我們住這兒,你住里面。”盧栩安排。
盧舟應一聲,提著行李就進了房間。
隨后盧栩向小伙計打聽了鎮上有什麼好吃的,他們三個一道去吃了晚飯,還在石泉鎮上轉了一圈,直到晚上睡覺,盧舟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盧栩想,看吧,他娘就是瞎擔心,嚇得他注意了一晚上盧舟反應,盧舟根本就沒反應!
小伙子壓根沒想過為什麼親哥不和他住一間。
早上吃過飯,他們從石泉鎮坐船繼續南行,傍晚再到下一個鎮子過夜。
如此五六日,出觀陽,進建陽,船停到建陽縣碼頭。
船東常來建陽,對這兒熟悉。他將自己的貨交給伙計,自己進城陪盧栩買車、買騾子,又將盧栩的行李全安置好,才去管自己的貨物。
盧栩他們去住客棧,騾車和行李暫時放在船東租的房子里。
這次他們買的是帶棚頂的車,貴是貴了些,車子又新又結實,遮風擋雨,也寬敞,他覺得這錢花得特別值。
盧栩沒急著馬上走,第二天在縣城買了兩條厚被子和好幾個坐墊。
現在的路,再平坦也顛簸,他們一路坐著木板到京城,屁股都要顛碎了。
行李已經占了一半的空間,再塞上被子、墊子,寬敞的車廂也滿滿當當。
盧栩將被子撐開,一條疊成雙層鋪進車廂,一條疊成三層鋪在車內的坐板上。
盧栩很滿意,催盧舟上車試試:“坐到被子上,過些天冷了,還能鉆到被子里取暖。”
盧栩買的是大厚被子,盧舟還覺得會不會太厚了,小時候有逃荒經驗,依稀還有點印象的顏君齊可不覺得。
下雪后,寒氣鉆進車里,再厚的被子都不嫌厚。
盧舟猶豫片刻,爬上車,脫掉鞋,乖巧坐好。
盧栩還扔給他一個靠墊,催他躺下試試看。
盧舟枕著靠墊,腿蜷縮在座板下,委委屈屈能躺下。若是靠在車板上,還能更舒服點。
盧栩很滿意:“行!路上累了困了就這麼湊合。”
盧栩又去買了粗麻繩,一頭釘到車廂木板上,將行李全用繩子勒緊,另一頭捆到座板下,以防顛簸時行李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