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觀陽特別熱鬧,往常早該貓冬的時節,百姓們依舊從早熱鬧到晚。
盧栩帶齊了貨物、人手,穿過生機勃勃、忙忙碌碌的觀陽,再次出發。
“接完盧軒我就回來,等我回來,書院應該也要休假了。”
“嗯。”
“那趁著你得空,教我寫字吧。”盧栩分外不好意思地把他早就寫滿的小本子和書信交給顏君齊。
顏君齊還當他這次沒寫呢。
他隨手翻開,瞧見盧栩自己標注了一堆的同音字,不由失笑。
盧栩:“后面就沒那麼多錯字了,我買了蒙書對著寫呢。”
就是這玩意兒連個拼音部首表都沒有,翻起來太麻煩了。
顏君齊又看了看他的蒙書,見盧栩折了很多角,為了給他寫信,有些地方都快翻掉頁了,心下一片感動。
“這本是為考科舉做啟蒙的,你用起來不順手,不如留給阿寶看吧,我重新幫你編一本。”
“你編?”
“嗯。我天天替你管賬,你常用什麼我知道。”
盧栩:“只那些不行,你得編點兒別的,咳……”
他扭開頭,紅著臉道:“我給你寫信又不是只寫那些。”
顏君齊怔了怔,臉頰發熱。
在盧栩出發當天,顏君齊裁好紙張,開始編盧栩的專用字典。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冬日私教小學堂開班,盧栩翻開他的專用教材。
盧學生:先生,你這不是編蒙書,你這是寫情書!
顏先生(臉頰緋紅):我是告誡你習字要勤學苦練,日日溫習,否則再見到便會陌生。
盧學生(震驚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能這麼用?!
當然不能~!
第184章 死記硬背
盧栩帶著糧商趕路時,驍騎軍已經在登州山里打了兩天兔子了。
登州深山藏匿的土匪山賊望風而逃,不知道他們這樣的窮地方,是怎麼招惹這群瘋大兵了。
好好的路不過,也不進城,還不訓練,大冬天的滿山瞎跑算怎麼回事?
氣得窩據多年的土匪們當即收拾包袱,摸黑跑路,去縣城打短工修城墻了。
若不是盧栩提前通曉過,在官道經營茶棚的門梁土匪也差點跑了。
盧栩還沒到,驍騎軍也只能干等著,他們帶的糧食不多,干脆也學這些土匪滿山逮兔子。
他們還圍觀了門梁土匪們怎麼搭茶棚,后來閑極無聊,上來搭了把手。
門梁土匪投桃報李,每天給他們燒火供水,還用盧栩留給他們未來開酒樓用的調料,幫驍騎軍烤兔子。
驍騎軍發現,這群土匪蓋房子不行,烤兔子倒是有一手,手上調料還特別全特別多。
正好他們這趟出來也沒帶伙夫,就這樣,他們默契分工,驍騎軍滿山逮兔子,門梁土匪管做。
等盧栩他們趕到時,驍騎軍都幫他們建了個不小的院子了——驍騎軍晚上就在院子里扎營。
盧栩帶著觀陽想和驍騎軍做買賣的小糧商們去見糧官,小糧商們見他們一身戎裝,都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會被拖出去挨刀子。
這荒山野嶺的,殺了他們最多也就是一埋的事。
糧官也沒瞧不起他們這些小糧商,先聲明了得先賒賬,等朝廷發軍餉再付錢。
小糧商們本就是打算學盧栩用糧食做敲門磚的,戰戰兢兢問他們能不能往朔州賣糧食,不止給驍騎軍,還有平民。
糧官自然同意。
朔州缺糧食的又不止他們,“不過你們要自己準備好文書。”
商人雖然自由,但到哪兒去貿易,得提前向官府報備清楚,只在籍貫處報完不行,到了目的地還得目的地官府同意才能在當地經營買賣做生意。
不過一般沒有官府會拒絕就是了,大岐商稅可不低。
小糧商們連連稱是。
到了談價時,驍騎軍糧官壓價他們都不敢怎麼反抗,還是盧栩看不過去替他們將價格抬高,保證他們有一點薄利。
“大人,竭澤而漁使不得,這價錢也就是收購價加路費,若明年年景不好糧價漲了,他們搞不好還得賠錢,賠錢的買賣哪能長久?弄垮了他們,你們就只能找大糧商交易了,那些有靠山有背景的大糧商,可不像我們這樣好說話的。”
至少就不會讓他們驍騎軍全款賒賬。
糧官也明白,但這群小商販膽小怕事,他哪知道已經砍到底價了?
若在平時,他才不愿意和一堆小商小販做貿易,便宜不了太多,還麻煩,可如今生活所迫,條件有限,這一趟他們還不用自己出錢。
糧官覺得這點兒麻煩很劃算,沒再多砍。
雙方基本滿意,晚上盧栩做東,請大家吃烤肉。
荒山野嶺的,這一堆篝火,那一堆篝火,盧栩來回跑著做技術指導,順便照顧盧久生的妻兒。
一輩子人生軌跡只在娘家村子與丈夫村子之間活動的婦人,露宿荒野十分緊張,即使明知附近的人都是同伴,只有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處于這麼多陌生人之間,她還是緊張地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出來沒多久,人就肉眼可見的瘦弱了。
盧栩十分后悔,大冬天的不該帶他們奔波,可她很堅持想要這趟去青龍城找盧久生,盧奶奶也說讓他帶上他們,盧久生不在家,他們孤兒寡母留在家里日子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