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學渣,革新生產力這種夢,他就不做了,還是想點實際的,問問張駢能不能給他解決牲口的問題吧。
馬他就不想了,牛啊騾子啊驢啊什麼的吧,總得有點吧?他們這麼大個驍騎軍,打仗時候總不能也全靠人力運糧草吧!
張駢想了想,把糧官和軍需官都找來了。
他畢竟已不在軍中,這些也少有過問,不知道如今軍中可有賦閑的畜力能用。
糧官和軍需官為難,他們驍騎軍是朔州駐軍,就是有也不能跨郡借給盧栩這個隆興人,這不是沒事給將軍找麻煩,找參嗎?
盧栩聽了一圈,不禁納悶起來,怎麼驍騎軍聽起來比北境軍還怕被人參本子?
不是說大岐將軍,只有李修自己沒后臺嗎?
難不成張昶后臺不夠硬?
盧栩實在是想要牲口畜力,坐過一次騾車,他再也不想靠雙腳橫穿兩郡了。
盧栩苦著臉問起來:“閑置的牲口也不行嗎?我是為驍騎軍運糧,不是用來圖私利做生意也不行?北境軍也曾借過我二十頭牛的。”
人家北境軍都敢,你們驍騎軍怎麼回事?
張駢、糧官和軍需官都有一絲的尷尬。
北境軍當然敢,北境軍在千蛟嶺北邊天高皇帝遠,又沒人天天盯著他們動不動就要到朝中參他們,說是土皇帝也差不多了。
他們驍騎軍不一樣。
張昶臨危受命時青龍城眼看都要破城了,他為了打贏仗強征暴斂,把青龍城的大家大戶得罪了個遍。
戰時倒還好說,他們不想忍也只能擰著鼻子忍著,誰敢說個不字,張昶就敢把他們全家扔到前線。
不過青龍城世家豪門苦張昶日久,如今蠻人打跑了,天下太平了,他們也開始反擊驍騎軍了。
有關系的找關系,有門路的走門路,都沒有的就湊錢塞錢,隔三差五在京中找人參驍騎軍、參張昶,爭取早日把這祖宗弄走,換一個前任將軍辛興懷那樣的溫和派。
他們痛恨張昶,張昶也痛恨他們。
他們兄弟倆當年初到青龍城,張駢比張昶軍職更高,是大將軍親自舉薦的參軍。
若不是辛興懷那個蠢貨,庸碌無為勾結地方世家貪腐受賄,任由青龍城世家豪強擺布,該攻不攻,該守不守,貽誤軍機,怎麼會害他的親兵幾乎全軍覆沒,還害他胞弟險些喪命,前途盡毀。
張昶至今都無比痛恨辛興懷,若不是他死在戰場沒回來,張昶都想親自宰了那個蠢豬泄憤。
辛興懷死了,張昶便把仇恨轉移到青龍城這幾大家頭上,他們參張昶,張昶也修理他們。
他們想把張昶換掉,張昶還想把和他們親近的郡守換掉。
兩邊的暗斗最終升級到明斗,連郡守都被牽扯下場,互參的本子雪花一般往京中遞,鬧得不可開交。
眼看都斗到一方郡守的委任之上了,朝廷震怒——大岐的朔州到底是誰說了算?
皇帝震怒,最后還是大將軍出面,要求嚴懲張昶以示警誡,但念在他家世代忠君,又護城有功,只罰了張昶半年俸祿以示懲戒,又高調往朔州派了個督軍。
賀承業這督軍明面上是敲打張昶,實際上卻是在給張昶撐腰。
畢竟賀承業可是以督管軍戶北遷的名義來的,他既受皇帝信任,又是大將軍女婿,還和張昶兩兄弟早年就相識。
根本是在告訴青龍城興風作浪的大小勢力,安分點,張家兄弟在朝中有人。
第175章 都要了!
這麼一番鬧騰,兩邊相互有了忌憚,各自安分了不少。
張昶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當他的土霸王,想征便征,想搶便搶,更不敢再惹事找參了。
賀承業可私下告訴過他,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朝中再收到一本參他的折子,張昶就趁早收拾東西滾蛋。
青龍城的幾家重擊不行,也只敢暗中盯著張昶犯錯。
為了不落人口實,賀承業還勸張昶將張駢和他養的那些傷兵移出兵營——
這事,往好了說,叫重情重義。往壞了說,叫收買人心。
連大將軍范孝都為傷兵的事頭痛不已,沒少和戶部打架,更沒少挨參。
范孝經歷特別,先是國舅,后是將軍,深得陛下信任,他皮糙肉厚不怕參,尚且焦頭爛額,張昶呢?
他家中長輩已過世,京中親眷還指望他們兄弟倆的軍功,如今又是如履薄冰。
道理易懂,實踐難行。
張駢帶著傷兵主動離營,張昶氣地砸了一天東西。
青龍城安穩了,驍騎軍的日子卻越來越捉襟見肘。
李修羨慕他們兄弟倆占據青龍城吃喝不愁,他們倆何嘗不羨慕李修在北境說一不二自在享受。
不過這些都不好與盧栩說,糧官只隱晦提了句“青龍城不比北境自由”和驍騎軍軍規森嚴等等。
盧栩不知道其中的暗潮洶涌,只當是驍騎軍滿青龍城收保護費,終于把地方官員惹炸毛,人家正擼著袖子抓他們小辮子。
既然驍騎軍不好借他牲口,盧栩只能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