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簡單敘述一遍,“……青龍城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天天在,我家掌柜是我同村,人老實本分,違法亂紀那是絕對不敢也不會,但我們小地方的人,不懂大城市的規矩,生意虧賺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們一不小心惹了什麼人不自知,平白招惹了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們替我做生意,我總得保護他們安全,這不,我又沒別的門路,就只能厚著臉皮來找你們了。”
盧栩嘿嘿笑笑:“我記得陳哥你說將軍罩著客棧,不知,我能借驍騎軍榮光,狐假虎威一下嗎?只要保護我店中人員安危即可。當然不能白沾光,別的不說,往后軍中待客的一些茶酒,就不勞諸位費心了。”
盧栩眨眼,天真無邪地望著陳連。
陳連和鄔剛對望一眼,“就這事?”
盧栩點頭。
陳連:“這事好說,你來青龍城做買賣,以咱們的交情,我當然會替你看著點。”
從頭一次帶盧栩來青龍城的時候就提過讓盧栩在青龍城買鋪子開店,那時候盧栩不愿意罷了。
他摸摸下巴,“我有時候不在軍中,也不方便天天出營,這樣,你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盧栩連忙跟上,陳連走出幾步,又轉頭回來,湊到酒壇旁嗅嗅,把酒拎上了。
鄔剛目露惋惜,盧栩一看,福至心靈,問道:“要當見面禮?”
陳連笑道:“論說是不用的,不過你這酒好,帶上吧。”
盧栩“哦”一聲,對鄔剛和小兵道:“我的雜貨鋪就在棋盤街,門口掛了青山藍水的旗子,叫盧記雜貨,一進去就能看到,鄔哥你看誰得空,差個人過去找我弟弟拿些茶酒過來用吧。
”
小兵眼睛一亮,“真的?”
盧栩笑道:“我哪敢在這兒瞎說。”
陳連:“那就不跟你客氣了,老鄔你去!這小子肥著呢!”
盧栩自然愿意當這個冤大頭,“羅純也在,鄔哥應當認得他吧,看上什麼叫他拿。”
鄔剛點頭,那個大個子他有印象。
待盧栩走了,他也沒客氣,帶上兩個不當值的兵就便裝過去認門兒了。
盧栩在青龍城開店,他和陳連一百個樂意,以這小子的行事風格,肯定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別的不說,不當差時去打打牙祭,他們倆一個月要一小壇酒,不過分吧?
另一邊,陳連帶著盧栩沿著軍營外墻走了好一會,到了一處小院,小院門口有執勤的士兵,穿的卻不是驍騎軍的軍甲,見是陳連,也不做阻攔,只是多看了盧栩幾眼。
人家看過來了,盧栩只好硬著頭皮朝他們露出燦爛的笑。
士兵:“……?”
這誰?
一看就不正經,絕不是他們行伍之人。
盧栩跟著陳連進了小院,又一通走,他懷疑這都要出軍營了,終于到達目的地。
盧栩忍不住四下張望,一眼就看到遠處眼熟的哨崗角樓。
盧栩:“……”
眨眨眼再看一遍。
盧栩聲音有點抖:“將軍府?”
陳連:“不算,這是外院,將軍從府里出來走這邊到軍營方便,前面過一道門才是將軍府,沒通報不能進的。”
盧栩:“……”
他腦補出一番震驚體,震驚,為了方便上下班,從家門口修一條到單位的小路!
看來將軍也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通勤上啊。
盧栩問:“咱們這是要去見誰?不會是張將軍吧?”
陳連笑道:“不是,是去見小張大人,就是將軍他弟弟,你住那間客棧的老板。
”
盧栩:“……”
難怪陳連說客棧是將軍在罩著。
昨天盧栩聽了一晚上對張昶將軍的花式吹捧彩虹屁,今天要見他弟弟了,四舍五入也算要見半個將軍,他忍不住有點緊張,有點期待。
聽說張昶作戰勇猛脾氣火爆,還在大將軍范孝手下當先鋒時就勇冠三軍,相貌也是響當當的硬漢路子,和李修將軍大為不同,不知道他弟弟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風格。
待傳令兵通報完,引他和陳連進小張大人會客的屋子,盧栩先看到的是整墻的書。
比君齊屋子里還多得多。
“是你要見我?”
盧栩聽到一聲溫和的聲音,連忙轉過頭來,看到的卻是一張堪稱俊秀的臉,只是這張俊秀的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順著刀疤走勢向下,他的右臂位置也空空蕩蕩。
這個人,沒有右手臂。
連肩甲似乎都比常人短了一截。
像是被人一刀斬去了似的。
盧栩怔在原地。
他這一年已經見過許多殘疾的傷兵,但傷到如此程度還活下來的,這是頭一人。
陳連:“小張大人,是這樣……”
陳連簡單粗暴地敘說一遍,用詞相當直截了當,盧栩也連忙回神,意識到他剛剛似乎有點失禮了,充滿歉意地朝人家笑笑。
原來這就是小張大人,張昶大人的親弟弟,難怪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一定是最好的軍醫加最好的藥,才將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
“哦,你就是那個開茶棚的盧栩。”張駢笑吟吟地打量他,“果然很年輕,坐吧。”
見張駢一點兒都不介意他失禮,盧栩松口氣坐下,“謝大人。
”
張駢笑道:“不必客氣,我也是一介白衣,因為將軍是我胞兄,我才能忝居這里。”
盧栩笑起來,心說這個將軍弟弟和傳說中的張昶將軍可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