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價的絲綢、絹布、高品質茶葉、名貴的筆墨紙硯等等,才需要認真檢查,確認品質。
這工作實在不適合盧栩干,他把盧軒和陸勇派去對接,自己就只管談價、付錢,然后安排人往倉庫中運。
像布匹、瓷器,他壓根都沒卸貨,連車一起往倉房院子里一放,連人家車都借用了。
他買了那麼多,壓根也沒人介意他推走幾輛板車。
只要盧栩往后還這麼買貨,哪怕不還他們都是愿意的。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高懸空中,觀陽縣城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他們匆匆忙忙的運貨、卸貨卻顯得愈加顯眼了。
晚飯時,觀陽縣城不少人家都在談論,這盧栩,到底要買多少東西?
瞧這架勢,似乎比上次還多!
和蠻子做生意這麼掙錢嗎?
也沒見他怎麼賣東西呀?
尋常人家摸不著頭腦,觀陽的大小貨商們卻一夜之間就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打聽清楚了——
盧栩把馮記布鋪搬空了,沒見今天馮記都關門歇業了嗎?馮老板一早就攜家帶口回老家探親、進貨了。
盧栩把好幾個瓷器鋪子也搬空了,擺件要,白瓷、青瓷要,連粗瓷陶器,鍋碗盆碟也要。
觀陽本地的小瓷器商們一大早就回窯里運貨去了,十來輛空車走的,趕天黑前滿滿當當運回來,連車帶貨,全放在從前裘虎租的那個大院外面了,那條巷子都被堵了,鄰居全湊來看熱鬧。
碼頭也是忙了好幾天,觀陽聯盟的小貨船,一趟一趟往城里運糧食,盧栩倉房裝不下,還借用了縣衙的糧倉。
盧文滿城找牲口,不計成本的買騾子,市場上買空了,又是租又是借的,幾乎觀陽縣城和周邊村鎮的騾子掃蕩一空。
……
盧栩回來一趟,土匪過境似的,把能買的全買了,能裝的全裝上。
他不僅把所有鋪子的錢全用光了,還把元蔓娘的成衣鋪、寒露小夏的甜品鋪的錢也借光了。
為表謝意,他用新擠的鮮牛奶做了蛋糕,全家狼吞虎咽吃完,寒露、小夏大方表示那些錢盧栩不用還了,算她們倆支付牛錢。
她們倆要更專注地研究蛋糕了,盧栩帶回來那些她們還不知道怎麼用的奶制品,也一定要用起來!
倆妹妹斗志昂揚,盧栩端著一疊蛋糕,拿著厚厚的欠條,到羅家找羅老爺子了。
看,這都是他進貨欠的錢,快幫他借錢去吧!
饒是羅老爺子早有準備,看到那麼多賬單那麼多銀子,也是眼前一黑。
作孽啊,他們全家熊孩子綁到一起都沒盧栩一個能花。
往后再也不嫌棄他們家孩子花錢浪費了。
羅老爺子看了一晚上的賬單,把羅純叫來估算了一晚上能不能掙錢,第二天就拄著拐棍走親訪友借錢去了。
等羅純把錢送來,盧栩又是好一番感嘆,看人家,借錢別人都不收利息。看他,付利息都沒多少人愿意賒賬給他。
整個觀陽愿意大額賒賬給他竟然只有酒肆和盧栩最早買貨的雜貨鋪。
他過去買酒,酒肆掌柜讓他隨便搬,連定金都沒要,只記了種類數目,讓盧栩從北境回來再給錢。
雜貨鋪也差不多,說來,盧栩家也開著雜貨鋪,可和他進貨那家雜貨鋪完全沒啥競爭。
他賣的全是本地的農貨,那家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南北雜貨,雖然更偏重于南方貨物一些。
這次盧栩就要從他這兒買許多的海貨。
盧栩和元蔓娘三兩天就要來買次線,和掌柜已經很熟了,這次盧栩來進貨,掌柜淡定地把盧栩領到后面庫房,讓他看著挑,“反正也沒多少,你看中哪個就先記賬吧。”
觀陽城喜歡吃海貨的人不算多,這原本都不是他們鋪子的主打的貨,但自從盧栩開了食鋪,開始賣麻辣燙,海帶就嗖嗖下貨。
這東西便宜啊,他小舅子在海邊收海貨,海帶都不需要給錢的。
還有什麼干魚干貝,盧栩也沒少買。
掌柜都不知道他買回去干什麼用的。
這些都不重要,盧栩家買彩線才是大生意,彩線本來就價高利潤高,今年他靠賣線收入也不少。
盧栩這兩天鬧出的動靜他也聽說了,如果盧栩往北走的陸路暢通,他還想搭著盧栩的關系往北走走,多開兩家鋪子。
或者盧栩需要什麼,讓他小舅子大舅子給盧栩供貨也可以嘛,從哪兒買不是買,他老婆娘家也產布,還有許多家染坊。
掌柜這麼一提,盧栩人都聽傻了。
他終于遇到一個主動想北上的。
感動啊,盧栩最欣賞這種愛吃頭一個螃蟹的人了。
“我在登州縣買了一條街,現在應該有幾間鋪子已經蓋好了,若掌柜愿意,不如隨我到登州看看。”
“買了什麼?”雜貨鋪掌柜聽懵了。
盧栩:“一條街!若你去登州開雜貨鋪,我頭三年都不收租錢。當然,登州地價便宜,你重新買地方也沒關系,我和登州縣令有些交情,我會和他打招呼的。
”
雜貨鋪掌柜滿腦子都是“一條街”“一條街”“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