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叔訕訕:“我是說你不是在鋪子里幫著忙嗎?”
四嬸塞給他一把野菜,“人家都能闖闖,怎麼就我不行呢?不說三嫂,大嫂可比我還小好多歲呢,性格又綿軟,才來村里時,門都不敢出,這不也干起來了?”
四叔連忙哄:“你行你行,誰不知道咱家你最行!”
四嬸瞪他。
四叔:“你看,大哥家,大哥當家,三哥家,三哥當家,咱家,你當家!你不行誰行?”
四嬸啐他,“說什麼呢?”
四叔嘿嘿笑:“你要是想養,那就養唄,我給你幫忙?”
他這麼一說,四嬸反倒又有點不自信了,“你說,行嗎?”
四叔:“那有啥不行?咱家雞鴨鵝你都養得好好的,給栩娃養還能養死?我田里沒事我就去給你幫忙。”
四嬸點頭,“你還真得來,光我自己在山上我可不敢。”
四叔:“那是,萬一有狼,母老虎遇到野狼也害怕。”
四嬸一怔,隨即拿野菜丟他,“說誰母老虎呢?!”
兩口子正鬧著,聽見外面有人噠噠噠跑來了,一聽這又輕又快的腳步聲,他們就猜出是小滿,兩人默契地笑容一收,一個低頭擇菜,一個起身洗手切豆腐。
果然,小滿頭頂著花環,笑吟吟推門進來了,“娘,爹,大哥找你!”
他們倆也不知道這個“你”是誰,四嬸下巴一揚,什麼話都不說,四叔已經哎一聲放下擇到一半的菜,拍拍手出去招待盧栩了。
盧栩正在院子里跟盧銳、盧福和臘月玩剪刀石頭布,全家最大和最小的孩子湊一起,還挺和諧。
盧栩一點兒也沒讓著弟弟妹妹的覺悟,三個小的也興高采烈。
四叔默默搖搖頭,自認自己是靠譜的長輩,對盧栩這種欺負小孩行徑相當不以為然。
然后他就拿個小板凳挨著盧栩坐在,并開始給盧銳、盧福、臘月出主意。
二叔洗完臉出來,見小滿、小雨都加入了石頭剪刀布行列,盧栩和四叔倆大人欺負五個小孩,相當無語。
“哎,二哥你在啊!”四叔一個剪刀贏了盧銳,一邊把耍賴不走的盧銳推到盧栩那邊,一邊和二叔說話。
二叔代答不理地哼一聲“嗯”,他都看半天了。
四叔又一次剪刀,把賴皮的盧銳又贏了,“晚上在這兒吃吧,小滿,去跟你娘說晚上多做點飯。”
小滿正忙著和盧栩切磋,邊看盧栩邊一心二用喊:“娘,爹說……”
廚房里四嬸聲音傳出來:“聽著了!栩娃,你娘做飯了嗎,沒做叫他們也過來吃吧。”
盧栩:“在做了,君齊他們也在我家吃呢。”
四嬸:“那你在這兒吃吧?”
盧栩:“行。”
四嬸快速炒了幾個菜,如今他們家已經用上炒鍋了,四嬸開始掌握不好火候,總是炒煳,如今已經基本掌握,除了用油太多還是心疼,對炒鍋一萬個滿意。
飯菜上桌,盧栩把盧銳撈過來喂飯。
說是喂飯,其實是給他夾夾菜,試試燙不燙,盧銳吃飯還是很老實的,給個小勺子,自己趴在桌邊扒著碗能悶頭一氣吃完,就是吃完滿臉都是飯菜渣渣。
盧栩掰開饅頭,小塊給盧銳,大塊給臘月,再給盧銳往碗里夾菜,擺好勺子,把板凳挪近,盧栩一腳踩著他板凳橫柱,省得他吃得太賣力,不小心重心失衡坐歪摔倒,盧銳拿著勺子,拉近小碗,開始悶頭吃。
盧銳追著大孩子們跑了一天,肚子早餓了,這會兒吃得狼吞虎咽的。
盧栩給他吹粥:“慢慢吃,小心噎著。”
盧銳百忙中很給面子地“嗯”一聲,抬頭朝他笑笑,繼續哼哧哼哧。
盧栩問:“你們今天跑哪兒去了?”
臘月和小滿爭相回答:“麥地!河邊!還有大柳樹那!”“我們挖了好多野菜!”
盧銳:“我挖了!菜!”
盧栩:“哦,好厲害!”
盧栩一伸勺子,盧銳啊嗚含住,咽下一勺粥,眼睛亮亮地繼續盯盧栩。
盧栩再喂他一勺,他又悶頭吃菜了。
四嬸夸道:“栩娃帶小銳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
盧栩:“我在縣里有時候帶著他玩兒,就吃飯時候老實,給什麼吃什麼。”
別的時候嘛……
盧銳小朋友回村一天半,已經有三位家長找上門了,人家孩子還都比他大,戰績恐怖如斯。
邊喂盧銳,他們也聊起正事。
盧栩:“一百只小雞容易找嗎?”
四嬸笑了:“容易,咱家就有,我再多孵點兒,不夠的上另外幾家問問就行了。”
四嬸說著已經數好去村里哪幾家問問有沒有孵小雞,盧栩聽著她數,差不多在盧家村能湊個兩百只。
四嬸:“再不夠,還能到鎮上買呢。”
盧栩頓時放心了,建議四嬸再找幾個幫手,“白天山里有人干活,肯定沒野獸,晚上把雞鎖起來,我再托人找找有沒有狗,養幾條狗,四嬸你再找幾個相處得來,做事精細點的嬸子,咱們開工錢。”
四嬸:“開頭哪用得著那麼些人,有我和你四叔就行了。”
盧栩古怪地看看四叔,又往對面二叔那瞟了一眼,“四叔不行,他還得干點兒別的。”
四叔、四嬸一愣:“干別的?”
他能干什麼別的?
盧栩:“二叔要去壓船了,四叔要不你替二叔把家里這些活兒頂一頂吧?”
四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盧栩再看看盧慶,硬是從盧慶臉上看到一絲解脫和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