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想著想著,發現他好像想得有些深了。
一看盧栩,還手捧山圖,眼巴巴等著他表態。
縣令失笑,若是好走,哪還輪得到盧栩想。八字沒一撇的事,眼下還是先說他的山吧!
最后縣令將盧栩看上的山都許諾給他,也答應了三年交錢,不過在交不上錢沒收三座山基礎上,又加了一份兒定金。一座山一百兩,如果盧栩到時候交不起錢,定金可是充公不退的。
盧栩回去湊了三百兩,換了蓋好了官印的文書。
肉疼。
特別疼。
這可是張巨大的欠條,他還欠著縣衙四千多兩銀子。
盧栩不是頭一次欠債了,一張欠條把整個春節的慵懶掃空,盧栩腳步生風地跑去店里——抓肥羊。
這會兒盧栩不嫌晚了也不嫌累了,直奔食鋪,先問有沒有重復地方沒名額的。
一問,還真有,不止一個,和觀陽交界的建陽、平威、通河簡直是重災區。
盧栩沒轍,心想多虧問了。
為了公平,他們決定扔骰子比大小,最終選出入選的。
其他酒樓餐館見建陽的一個大酒樓輸給一個不大的小飯館,盧栩依舊讓酒樓出局和小飯館簽文書,心頭竟然放松了些。
這個看著不靠譜的小老板,意外地很講信用啊。
出局的也無奈,誰讓他們來晚了。
那些距離觀陽遠的酒樓還好說,就挨著觀陽的,分明是看別人靠炒菜掙錢才磨磨蹭蹭來的嘛。
如果真著急,年前早就該來了。
入選的盧栩也沒急著帶他們去縣衙簽文書,而是帶所有人到觀陽駐云樓去吃飯。
遠道是客,來了總要吃一頓再走。
這一頓吃下來,原本沒選上有些遺憾的幾家,吃完就變成無比遺憾了。
后悔呀……
怎麼就沒早來一點兒呢?
盧栩做得可比他們本地那些新學的酒樓做得好吃太多了,這到底是怎麼做的?他們學了那麼多年,怎麼就比不過一個不到二十的毛孩子呢……
第二天那些選上的喜氣洋洋和盧栩到縣衙簽文書,沒選上的也不想白來,窩在盧記食鋪狠狠吃了一頓麻辣燙,還仔細看三嬸他們炸油條做烙餅,反正能學一點兒是一點兒,走之前還大肆采購了一批芝麻醬和辣椒油,又組團到觀陽鐵匠鋪定鐵鍋。
觀陽鐵匠鋪高興啊。
往年除了農忙前后生意好,平常哪有這麼多生意?
瞧瞧現在,他們的鐵鍋越做越熟越做越快,都已經賣到州府賣到隆興外了!
過年他們都沒停,觀陽鍋,一鍋難求!
同樣忙碌的還有做芝麻醬的劉油子,年前狠狠趕工,終于攢了一大批給盧栩,心想終于能過個輕快的正月了,不想還沒出正月,盧栩又派人來通知他,芝麻醬用完了,趕緊磨新的吧。
劉油子眼前一黑。
天殺的盧栩,就不能省著點用嗎!
他要收徒!
兒子、女婿,窮親戚家還算機靈的孩子,誰都別歇著了,趕緊來他們家干活!
劉家兒子已經不想吐槽他爹,盧栩和他家簽的文書他可是知道的,數量上有下限沒上限,他爹磨不出來,盧栩完全拿他們沒辦法。
搞這麼累,不還是他爹想賺錢嗎?
瞧瞧過年時候,他兩個姐姐回娘家,他爹可是沒少跟倆姐夫顯擺。
他爹非要這樣,那有什麼辦法?磨吧!
食鋪這邊,盧栩又招了這麼一波大廚學徒,狠狠緩解了食鋪沒廚師沒炒菜的難題。饞嘴人士滿意了,四鄰們的快樂也回來了——炒煳的、炒老的、火候不對的,調料不到位的……總之,超便宜的炒菜又又又來了!
盧栩搞定了學徒問題,又開始著手安排那八戶山民。
讓他們全住到盧家村,這得跟里正商量。他也得請官府派人到村里發一下文書,通知里正和村民那三座山被他買了。
盧栩想買山,村里早有人當笑話傳。
過年時候他提過,也沒人當真。
如今他真買了,把全村人嚇了一跳。
不過來傳信的是官差,也沒人敢當面質疑就是了。
待官差一走,大伙就七嘴八舌開始問了。
多少錢啊。
打算用來干什麼呀。
他們還能不能上山撿柴打獵啊等等……
盧栩一一解答。
多少錢他沒說,只說他為了買山欠了官府上千兩,三年就要還完,不還完山和定金都要被沒收了。他以后要種果樹賣果子還債,所以往后大伙上山撿柴時候別薅太多果子吃。
眾人一聽紛紛倒吸涼氣。
上千兩?!
夠花一輩子了!
盧栩是瘋了吧!
至于薅盧栩果子,那不行!
盧栩都明說了還指望著賣果子還債呢,大家都是鄉親,沾親帶故的,誰去偷果子不是缺了大德麼!
雖然盧栩說大伙想上山撿柴、打獵、找草藥都和往常一樣,但村里人想著往后還是到稍遠一點兒沒主的野山去找好了。
左右他們四周全是山,盧栩也沒買完,多走幾步路的事,還是留著讓盧栩還債吧。
原先想和盧家結親的人家,一下子又遲疑了。
欠著上千兩啊……
把人賣了也不夠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