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數了一圈兒,“哎,小文呢?”
四叔往院子里一瞧,全家都在,就缺盧文一個,不禁也笑了,愉快地把盧文從小到大的事跡賣了個遍。
“如今他可是你兒子,二哥,你可得好好管。”
二叔哭笑不得,老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看熱鬧起哄,一點兒沒變,“我都回來了,哪有還讓孩子過繼給我的道理,別難為孩子和弟妹了。”
三叔也朝四叔腦袋上打了一巴掌。
四叔不痛不癢地揉揉腦袋,“二哥,將來你怎麼打算?”
二叔道:“朝廷補了我些錢,回頭再說吧。”
“那……”四叔有點難以開口,看看三叔,還是道,“惠香姐她……也嫁了好些年了,你……”
二叔神色沒多大變化,“那就好,我沒耽誤了她……她嫁去哪兒了?”
四叔道:“南橋鎮。”
二叔點頭,“不算太遠。”
三叔、四叔對望一眼,長嘆一聲,沒再說話。
二叔沉默一會兒,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哥。”
三叔怔了下,“你不知道在哪兒,我喊個人領你去。”他高聲沖院子喊,“盧文!盧文!”
盧輝聽見,推推躲在柴垛邊的盧文,“爹喊你。”
盧文不情不愿拍拍褲腿起來,噘著嘴一步一挪走過來,甕聲道:“四叔……”
看著他倆爹,“爹”字囁嚅了幾遍,也沒喊出來。
三叔朝他屁股上踢一腳,“你二伯要去看看你大伯,你領著他去認認路。”
盧文反應一會兒,歡天喜地道:“好!二伯我領你去,你回來了要跟大伯好好說說,咱們拿點兒祭品吧,我去拿香燭!”
他歡呼一聲跑了,徑直沖向他娘,“娘,二伯要去看大伯,你快幫我拿點香燭!”
全家都被他咋咋呼呼嚇一跳。
盧慶兄弟三個搖搖頭,這勁頭兒,老四還真沒冤枉他。
山上冰雪未化,盧慶沒讓別人跟著,只帶著盧文提著盧栩剛做好的菜、饅頭和酒,拿了香燭上山。
盧文手腳并用往上爬,邊爬還和盧慶聊起天,“二伯,你在軍中苦嗎?”
“還行。”
“你這麼多年都沒找個伯母嗎?”
“我是去從軍打仗。”
“也是啊……”盧文關心起盧慶的人生大事,“二伯,你都回來了,不如趁著農閑趕緊成親吧!”
盧慶看著滿目山色,尋找回憶,沒理他。
盧文喋喋不休,“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在縣里認識可多人了,大哥也能幫你打聽。”
盧慶:“不急,再說吧。”
盧文:“怎麼能不急呢,你看大伯,我爹,四叔,都多少孩子了,你也得抓緊生個娃娃,這樣我爹就不念叨要把我過繼給你了,爺爺奶奶也不惦記了。”
盧慶笑笑,“聽說你從前逢人就說是我兒子,怎麼我回來你就不愿意了。”
盧文訕笑,“我那是……年紀小,不懂事……嘿嘿嘿……二伯你要是不想成親,也沒事,這事兒不著急,咱們家條件好了,先蓋個大房子,慢慢找!不行還有盧銳,大哥說把盧銳過繼給你!”
盧慶失笑,滑頭小子,一點兒都不像他爹。
山上太冷,盧文凍得鼻子通紅,盧慶沒待多久便領著盧文下山了。
盧文往下出溜,還問盧慶,“二伯,你不和大伯多說會兒嗎?你怎麼一聲不吭呀?”
盧慶單手提著他領子,省得他不小心竄下山去,“看路。”
盧文:“我知道了,你肯定想以后單獨和大伯說悄悄話!”
盧慶:“我松手了。”
盧文:“別別別!”
他半蹲著往下滑,好容易下了山,拍拍身上,全是雪,再看他二伯,渾身干干凈凈,鞋上都沒什麼雪。
盧文又是一頓彩虹屁,倆人走著走著,遇到住在山腳的人家,盧文打招呼,“趙奶奶。”
老媼點點頭,“上山去啦。”
盧文:“去看我大伯。”
老媼點頭,“天冷,快回去吧!”
盧文應了往回走,盧慶一直沒跟上,盧文回頭,看見盧慶替趙奶奶拎著水桶把趙奶奶扶進家里,他依稀看到,趙奶奶似乎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你回來得太晚啦,太晚啦……”
作者有話要說:
盧文:萬萬沒想到我還有這麼丟人的一天……
第94章 往事
盧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但上代人的事他們哪知道。
盧栩問了元蔓娘,還問了三嬸,她們誰都不知道。
還是姑姑盧彩聽說二叔回來了,特意回娘家看他,順道來盧栩家給元蔓娘送繡帕,他們才從姑姑那兒聽說的。
趙奶奶家一兒一女,兒子比四叔還小,女兒惠香和二叔同歲,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村里長輩見了,都要調侃那是小夫妻倆。
二叔小時候活潑好動,常常跑去山上摘果子,套兔子,捉野雞,哪次都要往趙家送些,惠香手巧,也總給他縫手絹,做香囊。
那時候家里忙,盧五柱兩口子要養五個兒女,天天恨不得長在地里,只有冬天農閑才教女兒做繡活。盧彩剛學,也不敢做衣服,剪舊衣服給爹娘兄弟做幾條汗巾,二哥總笑話她繡工差,做得丑,氣得盧彩搶走汗巾,再不給他做,結果沒兩天,二哥就用上又白又香又好看的新手絹了。
盧彩氣到了,糾集剩下的幾個兄弟齊上手,四個揍一個才逼問出這手帕來自何處,他們家這才知道,他二哥不聲不響和村里最漂亮可愛的趙惠香好上了。
盧彩逼問:“你是怎麼哄騙了惠香姐的?”
盧慶顧左右而言他:“什麼叫哄騙?不懂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