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成年,正是干活時候呢!”
“栩娃,多少錢買的?”“在哪兒買的?縣里牛市可是開了?”
盧栩一一作答,“縣里牛市從北邊來了些人,有牛有騾有驢,聽他們說年前還會再來兩三批,這頭四十兩,有三十兩的,瘦了點兒,我怕不好養。”
一聽這價,有人心動了,也有人心死了,更有人邊羨慕邊調侃起盧栩來。
“就你家那點兒地還買頭牛?什麼時候把牛錢賺回來?”
“人家不能開荒嗎?栩娃一年不少用糧食呢!”
“他上城里做買賣,舟娃上城里念書,誰放啊?”
“這不是還有盧銳嗎!”
眾人哄笑。
“要我說,栩娃你還不如買只驢呢,還能牽到石磨那兒磨面!”
盧栩也笑,見盧輝站在牛旁邊又是拍腿又是摸毛的,他湊過去問盧輝:“你會放嗎?”
盧輝:“會呀!”
他在朔州干的就是運輜重的活兒,盡和牛羊騾馬打交道了。
盧輝看看牛,又看看盧栩,眼睛舍不得從牛身上離開,“你沒空我替你放,放心吧!”
盧栩道:“行,那你牽走吧,給你了。”
盧輝還在順牛毛,聽罷人傻了,“啊?”
盧栩:“本來就是給你家買的。”
這下,在場的全傻了,跑過來看牛的三嬸、小夏她們也傻了。
盧輝下意識松開牛繩,“給我家買的?不行不行!”
盧栩:“你就當替我養了吧,我家犁地時候找你借牛你不借我,還是你家犁地找我借牛我不借你?”
見三嬸來了,盧栩也不在河邊待著了,叫盧輝牽牛,趕緊回家搭牛棚去。
三叔也顧不上修碼頭,趕緊洗洗手追上,讓盧栩把牛牽回家去。
盧栩:“我不在家,盧舟不在家,我娘要繡花,誰喂牛,誰鏟糞?”
盧輝:“我……”
盧栩:“我家可天天有一堆小姑娘來學繡花。”
盧輝:“……”
他也到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還真得避嫌。
進了三叔家門,再沒外人盧栩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先前我賣油條,面是三嬸從家拿的,從頭到尾是三嬸做,我就管賣一賣,賺了錢按理本就該我們平分。”
元蔓娘也點頭。
三嬸:“哪能這麼算,怎麼做是你教的,面錢也都給了,我還拿著工錢呢!”她要是跟盧栩平分那成什麼了?不是占小輩便宜嗎?
盧栩:“反正我一直是當三嬸入股的,還有你們,小夏、寒露、小文,等年底我給你們分銀子。”
小夏連連搖頭。
寒露眼唰地亮了,她繡花不行,見別人繡花賺錢一直挺羨慕呢,沒想到峰回路轉,大哥竟然要給她分錢!她樂陶陶拽跑了話題,“大哥,給我多少?”
四嬸瞪她一眼,寒露默默往小夏旁邊躲了躲,不過興奮是隱藏不住的——以大哥買牛的手筆,肯定不會少給!
盧栩:“你想要多少?”
寒露滿心打著小算盤,“三兩?”
四嬸訓她:“寒露!”
盧栩直樂,三兩差不多是寒露一個月工錢,她倒是一點兒都不貪心。
他鋪子每天進出多少錢,盧栩從來沒瞞過,尤其是寒露、盧文,經常幫他收錢,他每天賺多少,他們都大概有數,但寒露只要三兩,在盧栩看來是相當相當直爽懂事又可愛的妹妹。
跟臘月撒嬌要三五文零花錢差不多。
盧栩豪邁道:“到時候給你個大紅包!”
寒露眼睛又圓了一點兒:“更大呀!”
四嬸聽不下去了,一抬眉,寒露聞弦音知雅意,嗖一下溜了,“我去幫爺爺奶奶看店!”
盧栩說回牛,“咱們家什麼情況,咱們一家家數數,我家,我天天在縣里,盧舟要讀書,臘月還小,盧銳不算。再說四叔家,寒露幫我做買賣,盧軒在縣里當學徒,四叔四嬸還要管著爺爺奶奶的田。”
盧輝:“我回來了,爺爺奶奶田里我來……”
盧栩打斷他:“再說你家,盧文不是下田的料,跟著我吧,三嬸、小夏也給我幫忙,你家田多,你和三叔還要管著小雨和盧福,你有三頭六臂嗎?”
盧輝不吭聲了。
“但是,又不能不種田。”盧栩感嘆,“經過今年這麼一遭,我算看明白了,銀子也好,鋪子也好,一切順利時候都好,真到了缺糧時候,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吃飽了,才能戰勝困難。”
這和他以前在的時代不同,生產力低下,沒有機械,一切生產,靠的就是人和土地。
在這樣的年代,真正能依賴的也只有土地。
“手有余糧,心頭不慌,所以咱們家還是要種田!”盧栩一拍手總結道,“綜上所述,咱們家以后還要開荒、買田、買山!”
家里男人們紛紛點頭,點著點,好像哪里不對,買山?!買什麼山?他們這兒到處是山,還買山?!
盧栩朝著遠處的大山無盡暢想,“這一片,種果樹,那一片,種木材,山腳圈起來散養雞鴨豬,將來就是后代再沒出息,賣果子賣柴賣木頭也能活下去!”
全家:“……”
理是這個理,但聽上去怎麼那麼別扭呢?
哪有盼自己后代沒出息的!
作者有話要說:
盧·超有責任感·栩:好家長就要為后代計深遠!
家人:……
盧文:看吧,我就說大哥有病。
第90章 放年假
盧栩兀自激蕩,現在他們這兒地廣人稀,到處都有荒田,但未來不一樣,只要不打仗,人口一定會增長,他們家那點兒田每代分點兒早晚分完,哪能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