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盧栩都好奇往上湊。
只見有人鐵鍬挖到了一塊兒布,宋七親自接過鐵鍬往下挖,布越顯越大,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久,都有些腐壞了,宋七一拽,布袋破損,里面的碎銀子一下滾出來。
“銀子!”“真有錢啊!”
盧栩展開雙臂攔到自己人前面,“找到就好,小夏,給他找個袋子,讓他裝走吧。”
盧文粗粗看,那一大袋錢少說也有好幾百兩,說拿走就拿走啊!
“大哥,這是咱們的鋪子,你買鋪子也帶地,這現在是咱們的銀子,憑什麼讓他們拿走?”
別人的也就算了,宋六害他大哥蹲了一個多月大牢,不揍他們就算了,還敢要銀子!
“就是就是,買宅子都連著地,既然買了,就是你們的。”
“是啊,早不挖,宅子都賣了才挖!”
這還真冤枉宋六了,賭坊被賣時候他人還在大牢開荒呢,想挖也挖不了。
盧栩讓盧文再去拿十兩銀子:“咱們的,誰也別想搶走,人家的,咱們一文不要,想花銀子咱們自己掙,不要這些。小文你再給我拿十兩。”
宋七道:“那十兩不要了。”
盧栩:“那不行。”
盧文心道宋七就這句還像個人話,不情不愿地拿來十兩銀子。
盧栩把錢給宋七,“你轉告宋六,咱們兩清了。”
宋七沒再推辭,拱拱手,裝好銀子,又叫人把地平整好才帶人離開。
盧文踩踩平整結實的地面,滿意道:“他還像個人樣。”
盧栩只笑,只是覺得好像從軍回來,宋七好像哪兒不一樣了。
算了,反正和他們沒關系,只要不找他麻煩,愛怎麼樣怎麼樣。盧栩和盧文他們一招呼,“走,回家去!大伙兒都來!”
宋七提著銀子到錢莊換成銀票,只留了二十兩七八兩碎銀,揣在身上,先去了狗子家。
狗子從井邊打了水,和他媳婦往回抬,看見宋七正沿著巷子找人,連忙上前打招呼,“七爺,你找瘦猴?”
宋七:“不,我找你。”
狗子:“找我?”
宋七看看他,見他頭上纏的布拆了,禿了一層頭發,臉上的傷也消了,從懷里掏出二十兩銀子塞他懷里,“六哥叫我給你的,他說他不記得對你有什麼恩,就是有恩,你在公堂上替他求情,兩清了。以后你不歸我們兄弟倆管了,不管怎麼說,你背著六哥和姓盧的聯絡,不可能再跟我們混了。你愿意找盧栩就找盧栩,不愿意就找別人,與我們無關,自己謀生去吧。”
狗子拿著錢呆呆地看宋七,宋七都快走遠了,他忙追上兩步,“七爺,六爺怎麼樣了?”
宋七:“與你無關。”
宋七把剩下的碎銀和銀票都給宋六爹娘送去,沒拿他墊給宋六的二百兩,也沒分剩下的錢,“四叔四嬸,你們把銀票藏好了,這些留著買些米面柴火,天冷了,再給六哥做身棉衣送過去吧。”
宋六爹娘應著,淚眼蒙眬。
三年,他們等得了,三年宋六依舊還年輕。
宋七從宋六出來,悶頭往家里走,一進家門,卻看到許久不見的宋三。
“三哥。”
“聽說你給小六墊錢了?”
“嗯。”
“你們倆打小就在一塊兒,又一起干賭坊,我們比不了。”
宋七沒說話。
宋三道:“賭坊沒了,你往后想干什麼?”
宋七直愣愣地,“不知道。除了打架賭篩子,我什麼也不會。”
宋三:“那你以后跟著我跑商吧,別再去找老六了。”
宋七想了想,“我想守碼頭。”
宋三:“為什麼?咱們已經被縣令盯上了,在觀陽不能再像從前那麼……”
宋七:“方便照顧四叔四嬸和六哥。”
宋三:“我說的你聽沒聽?”
宋七:“哥,老十二死了,就死在我眼跟前。”
宋三不語。
宋七道:“大伯說老十二還沒孩子,想讓大哥去,大哥說,州府的生意正在關鍵口上,他不能去,老十二去了。”
宋三辯解:“大哥……他也是沒辦法……”
宋七自顧道:“十二被馬踏沒了半截身子,一邊吐血一邊喊我救救他,我救不了他,他后面太疼了,喊七哥你給我一刀吧,我也不敢給他個痛快,我閉上眼還是十二那張臉,慘白慘白的,三哥,咱們這些兄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有一張餅也要大伙分著吃嗎?賺再多錢老十二也回不來了,你們還要讓六哥去戍邊死在外面嗎?兄弟們的命不如錢重要嗎?”
他喘了口氣,“三哥你走吧,六哥和四叔四嬸都不用你們操心了,我們倆從小就笨,從小就只會惹麻煩,往后我們自謀生路,不拖你們后腿了。”
說罷,他擺出一個請的姿勢,下了逐客令。
宋三盯著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總覺得宋七陌生了,陌生得他都要不認識了。
他不知道那道疤是如何落下的,也永遠想象不出來。只是,船幫宋家,和從前再也不一樣了。
第85章 回家!
盧栩回村,把譚石頭、梁山寶、陸勇和觀陽聯盟好幾個人都上叫了,他家沒說,盧栩一個多月不見人影,村里人打聽打聽也知道他蹲了大牢。
他一露面,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們盧家村,還是頭一次出能蹲大牢的“人才”。
他們都是看著盧栩長大的,村里的雜貨鋪、碼頭都與盧栩有關,他們盧家村如今連來往的貨郎都比別處多,全村受惠,也沒人覺得盧栩蹲一次大牢就不再是好人,不過經這一遭,也再沒人把他當個半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