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嗯”一聲,一頁一頁地翻找,從頭翻到尾也沒找到銳。
沉迷吃糕點的盧銳才不管書上有沒有他名字,他哥回來就帶了一包點心,點心大伙分,渣渣都是他的!
另一邊,盧文和盧舟正在給盧栩交錢,他們倆總共賣了五天油條,他們倆怕賣不完,一直背得不算太多,保證每天都賣完了,林林總總,有碎銀子有銅錢,交給盧栩一大包。
盧栩粗略數數,總共有七八兩,既然是他們倆賺的,盧栩也沒有沒收,讓他們倆分了,再給盧軒送一份。盧舟老實,一上來就說了,頭三天都是盧軒陪他們去的。
盧文揣上錢拉著盧舟跑了,生怕盧栩會后悔。
待跑出盧家大門,到了沒人空地,盧文又夸道:“我就知道大哥大方,不會要咱們的錢。”
盧舟默默點點頭。
盧文把盧舟拉到他家他房間里。
這屋子原本是盧輝和他住的,現在盧輝不在,只剩他自己了。
盧文把錢全倒在床上,先分五份兒,頭三天的再分成三份兒,后兩天兩份,“這些給三哥,這些歸我,這些歸你。”
盧舟搖頭:“要給三嬸和小夏分的。”
盧文一想,也對。麥子錢他們先前已經給過他娘了,但他娘和小夏天天起早又是和面又是油炸的,也很辛苦。
盧舟重新分,每天先分出一半是三嬸和小夏的,剩下的再按頭三天三份,后兩天兩份分。
分完算下來,小夏和三嬸每人有不到二兩,他和盧文每人有一兩多,盧軒不足一兩。
盧文撇撇嘴,忙活了半天,他賺得還沒小夏多。
盧舟將錢包好,“我給三哥送去。
”
盧文:“嗯。”
待盧舟抱著他和盧軒的錢跑了,盧文從他那份兒里數出一百文藏到枕頭里,將剩下的包好,全拿去廚房給了小夏。
盧文:“這是你的,這是娘的。”
小夏吃驚:“怎麼我的比娘的還多?”
盧文別扭道:“有點是我的,你替我存著吧。”
小夏更吃驚了。
盧文也不看她,扭著頭踢地面,“你不是替我洗衣服了嗎?”
小夏訥訥地看他,洗衣服?她不是一直都給盧文洗嗎?
盧文:“剩下的你留著買點頭花針線,給小雨小福買糖吃吧。”
說罷盧文跑了,小夏捧著錢慢慢笑起來。
盧舟跑到雜貨鋪時,盧軒在雜貨鋪幫忙收拾貨架,寒露坐在一邊擇菜。
譚石頭他們要菜,村里不少人用菜來換東西,新鮮的菜不少還帶著泥土,盧奶奶沒事就把土和爛葉擇一擇,再用麥秸稈捆成捆,這樣的菜運到縣里好賣。
寒露沒事老往雜貨鋪跑,除了蹭點零嘴吃,也少不了幫忙。
擺貨,擇菜,往筐里鋪稻草擺雞蛋鴨蛋,打掃……
連七歲的小滿最近都滿村子跑腿送貨了。
盧舟給盧軒錢,盧軒忙著騰不開手,讓盧舟放柜子上,他還沒看,寒露先拍拍手站起來替他數。
“這麼多!”寒露眼睛亮了,“哥,分我一半吧!”
盧軒腦門青筋跳了跳,又習以為常地平靜了,沉聲問,“憑什麼?”
寒露:“我是你妹啊!”
盧軒從她手里把錢袋子抽走,從里面數了五文給站在一邊看的小滿,看看寒露,在她飽含期待的注視下,摸出一枚銅錢給寒露,“給。”
寒露:“一文?!”
盧軒:“不要算了。”
寒露一把抄走,氣道:“小氣死你算了!小舟,以后再有這種活你找我,我也能陪你們去賣油條。
”
盧舟摸摸鼻尖,“我哥都回來了,我們就不去了。”
寒露氣哼哼地指責盧軒:“你看看大哥,都不要小舟小文的錢,你看看你,就給我一文!還不夠買糖呢!”
盧軒把咸菜缸里撒鹽,“不要還我。”
寒露哼一聲,麻溜把那枚銅錢塞到她的小荷包里,還給盧軒遞上倆鴨蛋。
他們家雞鴨最近也下了不少蛋,一時半會吃不完,譚石頭說咸鴨蛋好賣,他家就腌上了咸鴨蛋。
盧軒和寒露忙著斗嘴,也不耽誤配合干活,盧軒封缸,不用說話寒露就遞上油紙麻繩,他一搬缸子,寒露就默契地把擋他路的掃帚簸箕挪開了。
他們倆斗嘴全家習以為常,連小滿都全當沒聽見,軟軟地問盧舟,“舟哥哥,臘月在家嗎?”
盧舟:“在。”
小滿:“哥哥,我想去找臘月玩。”
盧軒:“去吧。”
寒露:“哥哥,我也想去玩。”
盧軒:“不許去!”
晚飯前鋪子里正是人多的時候,她還想跑?
寒露:“奶奶!”
盧奶奶坐在店外曬干菜,聞聲笑道:“去吧,早點回來。”
寒露風風火火拉著小滿跑了,生怕盧軒逮她。
盧舟回家,寒露和小滿比他還先到,這會兒正和臘月湊在一起翻書看。盧舟在家里轉一圈,果然他大哥又不見了。
這會兒各家活做得差不多了,天又沒黑,總有人上門找元蔓娘商量刺繡針法。
來的女眷多了,總有人忍不住逮著他哥說媒,天不黑他大哥都不敢回家。
盧栩躲在顏君齊書房,拿著從觀陽帶回來的賬本翻看。
譚石頭和梁山寶干別的還行,記賬實在是沒天賦,盧栩也就能大概湊合看看。
找個賬房先生,迫在眉睫啊。
盧栩大概心里有點數,把賬本合上,從顏君齊抽屜里翻出他的私人賬本涂涂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