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收?河上過不去,縣衙還不給路引,走陸路中間還隔著兩個縣,怎麼過去?”
“咱們羅家縣尉老爺是不是瘋了?”
“誰知道!”他們又往裘家魚攤上看了看,“羅家有縣尉兜底,咱忍了,裘家讓個毛小子領著胡搞八搞,呸,早晚弄死他們。”
盧栩也惦記著弄死宋家。
他在碼頭琢磨來琢磨去,只恨顏君齊不在,他也沒個可商量的人。
盧栩想了想,跑去牢里。
盧栩隨便拎了個籃子假裝要送飯,被牢房看管攆出來,“懂不懂事,不是讓你們只準早上送一趟嗎!”
盧栩:“早上送少了他們不夠吃!”
看管:“你這會兒送了他們也吃不著!”
盧栩一想,差點忘了,這會兒梁山寶、宋三他們都在郊外開荒種地呢。
他又提著籃子往裘家大院跑,“今天是誰給牢里送飯的?”
“鎖子啊。”
盧栩又跑去鋪子找鎖子:“你早上送飯時候遇到縣令、縣尉他們了麼?”
鎖子:“那哪能遇到?”
盧栩:“你這兩天往荒地那兒去過麼?”
鎖子點頭:“去過兩趟。”
盧栩:“見到過縣尉麼?”
鎖子:“見到過!”
盧栩又逮了鎖子,揣了兩雙鞋往郊外跑,他們被官差攔下來,盧栩只說是送鞋,官差喊梁山寶來拿鞋,盧栩低聲問:“這幾天是誰盯著你們干活?縣令大人,縣尉大人來麼?”
梁山寶:“縣令大人不常來,縣尉大人每日都來瞧瞧。”
盧栩:“今天來了麼?”
梁山寶一想,“沒,昨個兒就沒來了。”
盧栩心更定了,他把鞋往梁山寶懷里一拍,壓著興奮低聲道:“山寶哥,說不準你們快能出來了!你快忙去吧,我先走了!”
梁山寶:“……?”
你倒是把話說明白了!
官差盯著,他哪兒敢亂喊,只得撿起掉地上的鞋,頂著官差狐疑的目光往腳上套。
梁山寶試了一雙,又試了一雙,差點扔了鞋罵娘,你說你給我送鞋,倒是送雙合適能穿的呀!
盧栩帶著茫然的鎖子馬不停蹄跑回城里,跑遍裘家所有的鋪子攤子:“有多少銀子?全拿去兌換成銅錢。”
所有人只有一個反應:“瘋了吧?!”
但采購基本是盧栩談的,他堅持,譚石頭不在,梁山寶在牢里,裘虎走前又許了他十分之一的利錢,一時別人也沒了主意。
見大伙都不愿意,盧栩也放棄了,“那就換一半吧,若是賠了,算在我的份子里。”
他們想了想,還是拿出大頭,只留了幾十兩應急錢。
他折騰完,天已經快黑了,盧栩在碼頭等譚石頭回來,魚攤上留守的伙計馬上告訴他,“剛剛衙門里通知,這幾天大船出港都要先登記。”
盧栩:“大船?”
他們哪有大船?盧栩不住往船幫的船上看。
往州府去的水路堵了,這會兒除了官船,就只有船幫的貨船是大船,船上裝的大多還是糧食。
盧栩默默腹誹一番,還是他們縣令大人心狠啊!
他們觀陽的糧食,憑什麼都往外跑?活該留下來!
正說著,譚石頭也回來了。
與他同回來的還有四五艘小船,譚石頭那艘眼見的吃水要深一些。他跳上岸,朝盧栩遞了個放心的眼神,“都辦妥了!”
盧栩看熱鬧不嫌事大,和譚石頭嘀咕:“晚上安排幾個兄弟在船上住,瞧見船幫的大船偷跑,就敲城門報官!”
譚石頭安排人把錢運回大院里,一拍胸脯:“我來!”
當晚他就搬了鋪蓋睡到船里。
剛進后半夜,盧栩被人從熟睡中搖醒。
譚石頭的臉在他眼前驟然放大,被燭火照著,一片猙獰,一滴滾燙的白蠟油落下,垂直落到盧栩眼尾,盧栩嗷一聲慘叫,又疼又驚蹦起來,眼還沒睜開先從臉上摳下塊蠟來。
盧栩:“臥槽!”
譚石頭:“是我!是我!”
他抄起枕頭砸人,“大半夜扮什麼鬼?蠟油都滴我臉上了!”
得虧裘家兄弟人少了一大半,他是自己住著,不然非踩到人不可。
譚石頭放下蠟燭,安撫暴躁的盧栩:“哥,哥,哥,你是我親哥!船來了!船真來了!”
盧栩按著眼角,糟心不已,“什麼船?哪家船?”
譚石頭:“官船!糧船!官船引著好幾艘運糧船來了!”
“真的?!”
“我親眼看見的!”
盧栩掀了毯子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走!去看看!”
他們跑出來,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
盧栩抬頭看看天上在正中懸掛的月亮,“現在什麼時辰?”
譚石頭:“半夜啊。”
盧栩:“你怎麼進城的?”
譚石頭:“翻墻啊。”
盧栩:“……”
其他屋子里也有人聽見動靜出來了,“石頭?小栩?怎麼了?”
譚石頭興奮:“來船了!”
盧栩胡亂把頭發扎起來:“還宵禁,先別動,我和石頭先去看看。”
盧栩跟著譚石頭躲在墻根影子下,一路悄咪咪摸到譚石頭口中最好翻的城墻根,盧栩抬頭看看目測至少三米多高的城墻,面無表情。
“你就是從這兒翻進來的?”
“對呀。”
譚石頭扣住不到一指寬的城墻凹陷,連助跑都不用,猴子似的三兩下就竄上去了。
盧栩看得目瞪口呆,腹誹多可惜啊,生錯了年代,這要放到現代,就是當不了運動員,做個攀巖教練也是綽綽有余的,難怪兩百多人打群架,別人都被抓了就他能翻墻跑出來。
譚石頭趴在城墻上低聲喊他:“快,被巡防兵看見咱們就得蹲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