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顏君齊:“宋六他們光著腳開荒?”
盧栩:“那可不,我把他們鞋都扔給乞丐了。”
顏君齊忍俊不禁,“看來縣令大人是真要治理船幫。”
盧栩點頭,納悶道:“我瞧縣令是個好脾氣,不知道船幫是哪兒得罪狠了他,讓他如此趕盡殺絕。”
顏君齊搖頭,“怕還有許多事咱們也不知道。”
盧栩:“就看那伙兒傻缺想不想得起來給宋大宋二遞消息了。”
顏君齊:“我看是難。”
盧栩才沒心情同情船幫,沒了船幫,河面缺船,盧栩讓裘家的兄弟們緊急趕了一匹新“船”——竹筏子,用來抓魚運貨,給斷了好幾天供貨的十家小雜貨鋪把貨供起來。
原先的漁船,通通先當客船,從到各個碼頭和船幫搶生意,價格只要船幫一半。
有價格誘惑,哪怕船小了點,船晃了點兒,進出城的百姓也愿意坐他們的船,才一天,就出現了乘客讓船家休息,替他們撐船的奇景。
裘家兄弟甚是訕然,扭扭捏捏找盧栩,“二當家,你還是讓我去卸貨吧,咱們實在是不會劃船。”
盧栩沒搞裘虎那套簡單粗暴的“別人行,你也行,我相信你行,你就得行”,而是詳細問了情況,給他出起主意:“下次你遇見他,問問他愿不愿意給咱們劃船。”
“啊?”
盧栩:“咱們雇他,別人也是,遇到會劃船的,就問問他們,咱們出船出工錢。”
沒半天,還真有人來問了。
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攥著手,不安地問盧栩,“盧小當家,您真要雇我?”
盧栩瞧他身體還硬朗,只是腿有些跛,人很瘦,皮膚黝黑,像是常年曬出來的,“只要劃的好,我都雇,我瞧您像是會打魚。
”
老人家:“您好眼力,老漢我從前是打魚的。”
盧栩:“現在還能打魚麼?”
老人家:“當然能!”
盧栩:“那為什麼不打了?”
老人家嘆氣:“船幫宋爺占了河,要我們交一半的份錢,我兒子氣不過同他們理論,挨了頓打不說,船幫也不許我再打魚了,不然就要砸了我的船。”
盧栩忍不住又罵了一遍船幫。
盧家村附近河面窄,水草多,魚難捉,村民大多種田,是不怎麼抓魚的。可下游不少村子河面甚寬,盧栩還納悶過他們怎麼不打魚呢,原來是這樣。
老人家只是苦笑,神色悵然而麻木。
盧栩住了口,嘆氣問:“您有船?”
老人家:“有。”
盧栩:“那您也別給我劃船了,還是好好打魚吧,現在船幫自顧不暇,觀陽魚正是好賣時候。”
老人家忙道:“不,不,不可!”
他著急地抓住盧栩手,“小兄弟,你心善,有力量,可老漢已經怕了船幫了,”他眼睛涌起淚,“你行行好,就雇我給你干活吧!”
盧栩盯著他背著的簍子里,裝的是還帶著土的草藥和野菜,老人家腳下的草鞋磨破了洞,衣服又舊又臟,并非泥土,而是那種穿舊了,再也洗不凈的臟,上面打滿了新舊不一的補丁。
盧栩扶他站正,努力笑了笑,“好,我雇。您愿意劃船,就幫我劃船,若愿意打魚,就掛上裘家的旗帆,和我的兄弟們一起打魚,若您想自己賣魚,就在裘家的攤子邊支攤子賣魚,每日賣多少,給我們十分之一的利錢即可,給錢,給魚,隨您。若不愿意賣,早上收了魚賣給我們,我們來賣。”
老人家呆呆地看盧栩。
盧栩:“您回家想想,和家人商量商量。
”
老人家:“不不不,不用商量!我,我打魚賣給你們!”
盧栩:“行,那石頭,你給老丈拿咱們的旗帆。”
譚石頭:“好。”
老人家千恩萬謝,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盧栩看他不住地抹眼淚,心里一陣陣難受。
他喃喃道:“我沒想到船幫對漁民這麼霸道。”
譚石頭也沉著臉。
原先裘虎讓他們打魚,他們還不樂意,根本不知道裘虎從船幫奪食費了多大的力氣。
盧栩吐出一口濁氣,“若以后有人問,也如此,無船,咱們雇人,有船,掛咱們家旗帆,無論拉人還是打魚,咱們都只收一成例錢。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咱們只收自愿的,不強求不欺負,就是不掛咱們的旗帆,河里、碼頭遇見了,咱們也不排擠。”
譚石頭:“嗯!”
理順了裘家的生意,盧栩終于得空回家。
眼看快到秋天,裘家兄弟山里的親戚開始往下送早熟的果子,盧栩被硬塞了一筐蘋果,熱情的大娘、大叔非讓他拿回家嘗嘗。
蘋果一半是野生的,一半是他們自己栽種的,野生的賊酸,要曬干了吃,自己栽種的也酸,口感有些像青蘋果,只是皮稍硬些。
盧栩搬著蘋果回家,才進家門,還沒抱抱盧銳,揉揉軟萌可愛的臘月,捏捏一本正經的盧舟,先撞上黑著臉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不還似的盧文。
盧文坐在他家門口,張口便是:“大哥,你還知道回來。”
盧栩:“……”
這些糟心玩意兒們!
第56章 讓蘋果
盧栩把蘋果筐放下,叫盧文進來。
蘋果放到院子里,盧文只是看了看,繼續黑著臉問盧栩:“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盧栩暗暗咂摸,看到吃的都不感興趣,看來是真不高興啊……
盧栩:“你幫我跑個腿,給你家,四叔那送趟蘋果。”
盧文噘著嘴,老大的不愿意,還是點點頭。